现在他们两个人的动作就像是之前在咖啡厅时的再现。

五条悟坐在椅子上不放手,他抬起头的时候眼上还带着眼罩,直面六眼带来的压迫感被削弱,但松代一树心知肚明薄薄一片眼罩挡不住六眼的视线,这时候仰着头的五条悟绝对一直在盯着他看。

五条悟害怕他离开高专,害怕他去六眼的视线之外,害怕他就像是之前十年一样无声无息的消失。

就好像他回来的这十几天只是为了看一看五条悟过的怎么样,看过一眼,他就能再次毫无眷恋的转身离开。

于是他使尽浑身解数想要把他留下来。

松代一树站在那点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下,大概是真给他气出点高血压了,他这会明显感觉太阳穴一跳一跳的:“我没打算走。”

松代一树从上至下的盯着五条悟发间的那点旋,盯着他眼罩边零零落落散下来几缕碎发,盯着他执拗抓着自己手腕透着些青白的指节。

五条悟总是担心他转身离开,担心他会像是之前一样慷慨赴死一般毫无悔意的挡在他身前,担心这十几天的相处是他昙花一现。

可是五条悟根本不知道,从始至终,松代一树都是为他而来的。

“我们……”他斟酌了半天语言,“从我们第一次见面算起到现在,也有二十几年了。”

“二十二年,”他话还没说完,五条悟就飞快接道,“中间你走了十年。”

“……对,我走了十年。”松代一树几乎忍不住要在心里叹息后勤组这干的什么破事了。

像是什么黑色幽默电影的开端一样,他们两个人,凌晨两点半不睡觉,在这点残羹冷饭和窗外的夜色下回忆一些陈芝麻烂谷子似的往事。

即使是他说了他不会离开,五条悟依旧执拗的抓着他的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