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到哪里了?」
「去年底,就将铁路从玉泉山,延伸到了宣府,今年就能抵达大同了。」
「而且,通州是太仓所在,也早就通车。」
羊乐一五一十地汇报着,企图想在内务府的位置上占据先机。
「如今,内务府已经在主持南京至松江府的马轨……」
说到这里,羊乐突然抬起头,话语之中带了些许的情绪:「可是奴婢听说,内务府准备上一些股份,给那些民间的士绅,算作是空手套白狼。」
「可是陛下,江南这样的富庶之地,此之天津也不遑多让,一年能回本,剩下的时间,每年能给内务府至少带来上百万块。」
「这些利润,可不能分给那些所谓的士绅。」
太子和齐王听着,眼睛都直了。
他们第一次听说铁轨内幕,原来是那么的搞钱。
好家伙,内务府的水可真深啊。
不过,如果江南铁轨真的修起来,其中的收益不用太夸张。
阳光丝丝缕缕透过灰白云层,照亮这片广袤平坦田野。
雨水充足,让麦苗郁郁葱葱,远远可以看到有三三两两的农民在其劳作。
马蹄阵阵,车轮辚辚,偶有碎石子射在车厢,发出嘭嘭动静。
皇帝微微一笑,叹道:「自古以来,钱财动人心。」
看着太子和齐王,皇帝解释道:「岂止是那些士绅,朝廷内的那些官员,也羡慕的咬牙切齿。」
「他们多次的上书,要求朝廷禁止内务府修铁轨,改由户部出钱管理。」
「何来?」
「无外乎眼红了呗!」齐王直接道。
皇帝微微摇头。
太子则认真道:「如果将铁轨,贯通整个大明,想来成功了,一年起码能坐收数千万块。」
「对于朝廷来说,这样是利大于弊的。」
「农税增收不易,因为天下的田亩是有数的,而且还深受自天灾,不及商税那样的稳定。」
「同时,商人女干猾,征收不易,哪里有铁路那样坐着收钱容易?」
皇帝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然后又飞快的收敛:「太子说的不错。」
「齐王,你太贪了。」
「你以为,天底下的钱财,都要尽收内库,而置朝廷不顾吗?你要明白,内廷外廷俱为一体,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摸了摸儿子的脑袋,朱谊汐继续教子:
「况且,你不明白,每一里铁路的付出,都是极大的,如果要将全天下都修铁路,每百里,就得耗费二十万,千里就是两百万。」
「山区丘陵甚多,再考虑到奔走的马儿,维护等工作,更是需要地方的深入配合。」
说完,朱谊汐又转头,看向了太子:「太子有什么主意?」
太子闻言,微微一
怔。
「陛下,儿臣想了想,觉得应该把股份散出去,甚至让朝廷去主持时,也要把那些士绅们,纳入股份之中。」
「太子——」齐王惊呼。
皇帝摆摆手,让他继续说下去。
朱存渠松了口气,感受到皇帝的纵容,他大着胆子继续道:
「虽说自古以来,皇帝富有四海,号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实际上,前有贵族,门阀,豪强,今有士绅,都市与皇帝共天下。」
「所以,若想要朝廷长久,就需要继续与之共天下。」
「那你的意思,怎么分配?」朱谊汐鼓励道。
「儿臣的意思,首先要颁发谕旨,严禁天下私人建造铁轨,违者严惩不贷。
然后,就是让朝廷去主持铁轨,但户部的钱粮必然不足,在散去股份与地方的士绅,不仅不用耗费一分钱,就能让铁轨建成。」
「到时候,朝廷坐收其利,外廷富裕了,内帑自然也好过些。」
皇帝掀起了车帘。
皇家夏车其实是四面敞开,纱巾围着便于透风观景,随着丫鬟见机,把纱巾挽起,就见马车不远的大片田野。
庄稼和杂草一起疯长,农人成群下田用锄除草,有些躲避不及,都诚恐诚惶跪倒在路边,不停磕首。
这些庶民褴褛的衣衫和麻木面孔让他想起电视剧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