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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玓摇头:“却不是为此,只您所要求的摒弃辞藻华丽,不以古韵为美,单以词句简洁扼要标注,再以上官仪之文章作对比,是有何意?”这里说的上官仪的文章,实则是贞观初年考取到功名的这位进士的策文。

贞观初年的科举以辞藻文采为要,而上官仪本就涉猎经书,尤精三论,用典用词恰当准确,辞藻华美优雅,实在是让人不住赞叹。

此乃时文典范。

时人虽开始渐渐转变态度,以实际为要,然辞藻文采之重,仍是考校的要点。前头王老夫子给虞玓的要求却是用最简便的字句构造出篇章来,凡能用一字表达,切不可用二字。

虽是正常,却有些偏激了。

虞玓以为,这不是王老夫子的本意。

王老夫子淡淡说道:“科举多次变动,可以看得出来陛下与太子对其选拔的看重。门荫入仕虽也补充了大量的人才,可多数是先为家再为国。利益不一致,便是制度崩溃的开始。你看均田制如何?”

“会崩溃。”虞玓漠然说道,“照现在这样的吞并趋势,再过百年或许就会沦入无田可封的境地。以人头来换算税收,而不是亩数,完全便宜了拥有大量亩地的富家。”

王老夫子颔首,“均田的存在,与世家门第的富裕强壮是分不开的。朝廷必然是要打压世家,可对世家来说,地位声望是不可放弃的坚守。这种磨合被陛下牢牢地捏住了首尾两段,所有的摩擦都暂时未过界,然太子不同……”他的声音渐渐停住,片刻后才说道,“太子殿下是储君,可毕竟不是君王。若他行事出格,顶上必然有陛下给他兜着,故而太子的行事恣意,屡屡试探着世家的底线,可是人都有三分泥性,纵然山东士族的人眼下都不在高官,可与其交好的有谁?”

魏征,房玄龄……这朝堂中个个数来愿意和山东士族主动搭上关系的门第可不在少数。

虞玓冷漠地抬头,“故而陛下把他们都按在了东宫辅臣的位置上。”不管是太子自请来的,还是陛下早就有所打算,现在这个局面自然而然牵连到这些个朝廷重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