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王朝大酒店28楼a18房内,王安正被两台高功率的白炽灯照得睁不开眼。他被程和夏孙筑两个人关进房间,已经快一个小时了。但被关进房间之后,程立和夏孙筑就没再来找过他。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气质阴鸷、外形看起来比黑社会还黑的中年人。王安一只手被铐在临时的审讯桌上,那个形状恐怖的中年人,就坐在他对面。两个人面对面这么长时间,中年人从头到尾只说过一句话:“说说吧,是谁指示你的?是不是秦风?”

王安一开是懵逼的,还不停地喊冤叫屈,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但喊了两个小时,喊到口干舌燥了,才总算慢慢明白过来,自己其实只是个炮灰,人家真正想搞的,原来是秦风。

这下子,他就对眼前的形势有所反应了。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王安知道,眼前这个可怕的中年男人的警察身份应当不是作假,他心里其实怕得要死,可嘴上却很大义凛然,“你们别想搞什么冤案,我是不会出卖他的!”

“哦?”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在本子上写下几个字,一边问道,“这么说,你确实是知道点什么事情的?说吧,你都知道秦风的哪些犯罪事实?”

“你写什么呢?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说过!”王安扯着嗓子大叫起来。

“不知道你瞎激动什么啊?”中年男人处理王安比处理白菜还轻松,他原以为要对付一个30岁的生意人,还是需要花点功夫的,现在看来,这个30岁的店长,还不如他经手过的那些十七八岁的小混混聪明呢。嫩啊,比豆腐还嫩。

“你们店里头还有个股东,名字叫黄秋静对不对?”中年警察又换了个问题,“秦风和他是怎么认识的?”

王安表现得很有老电影的画面感,愤愤地扭过头去,铿锵道:“不知道!”

“你不知道也没关系,我们知道就行。”中年警察淡淡道,“根据中心区公安分局提供的情报,这个黄秋静,表面上是一个律师,背地里其实还有另外一重身份。中心区现在存在一个较大的黑恶团伙,其团伙老大名字叫作谷强,我们查过,秦风04年夏天曾经通过谷强手下的渠道,参与过一场境外赌博,赌资是5万人民币,好像还赢了不少。这些都是有据可查、证据确凿的事实,而秦风和黄秋静认识,也是在04年的夏天。”

王安一听秦风参与“境外赌博”了,气势弱了不少,但还是嘴硬问道:“这和黄秋静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了。”中年警察拿出一份材料,往王安跟前一放,敲了敲桌子道,“黄秋静,就是谷强的靠山,你们秦总,现在作为黄秋静的生意合伙人,和这个黑恶团伙也脱不了干系。还有,黄秋静的老婆,现在是中心区政法委副书记,她是由中心区政法委直接提拔上去的,前中心区政法委书记、现任中心区公安分局局长章钊平,他也逃不了关系。你看看啊,这个谷强,这个黄秋静,还有你们秦总,黄秋静的老婆金明月,还有这个章钊平,你们东瓯市,这是要一黑到底啊!不光生意人和涉黑团伙互相勾结,背后居然还有国家政法系统做靠山,这么大的窝案,你说可怕不可怕?”

王安都听傻了,嗫嗫道:“不可能啊……绝对不可能啊……”

“没什么不可能的。”中年警察把材料又收了回去,继续诱哄王安道,“其实你说不说,我们都无所谓,除了你之外,我们有的是人证和物证。你知道我们省里是怎么抓到线索的吗?”

王安跳坑道:“怎么抓到的?”

中年警察先把王安说的“怎么抓到的”这五个字写进本子里,然后才缓缓道:“因为有一个离退休的同志向我们实名举报,秦风雇佣了黑恶分子,对她进行了人身威胁。他们已经把那个涉黑人员抓起来了,对方供认不讳,说就是秦风指使的。我也不怕告诉你,举报人的名字叫曹晓芳,指证秦风的那个人,名字叫赵小龙,你不信的话,明天出去之后可以当面找秦风问问,问他知不知道这两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