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宁被哄好了，心情颇好地把鱼递过去。宋灼其实很会哄人，或者说，很会哄她。

他总会给她取一些很可爱的称呼，然后这么幼稚地叫她。秦昭宁也很好哄，很快郁闷的感觉就消失殆尽。

秦昭宁最后也没学会一刀一条鱼，但她成功喝到了鲜嫩的鱼汤，宋灼还夸她鱼挑得好。冬天变得漫长了起来，特别是放年假前的那几天，时间流速似乎变得格外格外的慢。

终于，小年之后，秦昭宁迎来了她的年假。她收到不少祝贺的电话，老爷子那边竟然也打了一个过来。

秦昭宁没接到，过后看见手机上的未接来电，稍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拨过去。

老爷子中风出院后一直在老宅疗养，一开始他似乎生着秦昭宁的气，一个电话也不打过来，可渐渐的，他发现一个有些令人尴尬的点——秦昭宁压根不在乎。

两个人就这么继续僵持着，明明就在同一个城市，却一年到头也没见上一面。

晚上，老宅的座机又拨了过来，秦昭宁接起，说话的是老宅的保姆∶"大小姐，快过年了，你要回来吃个饭吗?老爷子他很想你。""谁让你加这句话的?"

隔着电话远远地听到这一句，秦昭宁挑眉，却还是拒绝了∶"不了，我那天有事。"知道自己暴露了的老爷子索性破罐子破摔，抢过电话∶"过年还能有什么事啊，你—""过生日。"

秦昭宁的忽然出声打断了老爷子的话，他一愣，开始变得呐呐了起来，秦昭宁见状，啪的一下挂了电话。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看宋灼给墙壁上粘气球。

明天就是除夕，也是她生日，支不开她，宋灼索性光明正大地布置。

去年除夕那天，他准备好了惊喜，气球、礼物、烛光晚餐，可最后等来的确实医院打来的电话。那个没过到的生日一直是宋灼心里的遗憾，所以这次他布置得格外用心。

秦昭宁打着哈欠有些犯困，却撑着等他。手机忽然又响了，秦昭宁拿起来一看，一个越洋电话。她立刻点了接听，秦嘉瑜的声音从电话另一端传来∶"姐，这边下暴雨，我飞机误机回不来了。

他在的那个国家没有过年的概念，但是学期和小假期都多，这次正好赶上小假期，秦嘉瑜本来想回来，票都买了，结果台风过境，那座城市下起了暴雨，航班不起飞。

秦昭宁看到了新闻，叮嘱道∶"没事，你囤点吃的待在家里不要出去，自己注意安全。"秦嘉瑜还是有些郁闷，从声音里都能听出来∶"这破台风怎么早不到晚不到，偏偏我要回去的时候来啊。"

秦昭宁好笑地嘱咐几句，聊了会儿天，听见她打哈欠，秦嘉瑜赶紧催着她去睡觉。挂了电话，宋灼走过来∶"困了?"秦昭宁"嗯"了声，半眯着眼伸出手要抱。

宋灼将她抱起来往房间走，放到床上后，她顺势—滚钻进了被子。

床头的手机亮了一下，时间刚好到零点。宋灼弯下腰吻了吻她的额角∶"生日快乐，昭昭小朋友"

秦昭宁闭着眼睛回应他的吻，知道她困，，宋灼只是亲了亲她，隔着被子轻拍她的背哄着她睡觉。手机忽然连着响了两下，是短信的声音。秦昭宁推推宋灼，说话声都带着浓浓的倦意∶"帮我看看谁发的短信。"

宋灼拿过来点开看了眼∶"银行发过来的，有人给你转了两笔钱。"秦昭宁忽然清醒了一会儿，支起上身探头去看，宋灼将手机界面对准她。短信记录里，她的某一张卡里连着发了两条到账提醒。两条金额都是88888。

秦昭宁一愣，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画面。秦嘉瑜问她生日礼物要什么，，她随口说∶"钱。"

他骂她俗气，秦昭宁故意拌嘴说那就要一个88888的红包，吉利。

可那年她没过到自己的生日，秦嘉瑜也没送出那个红包，他们甚至差点要老死不相往来。所以这一年的生日，他不仅发了88888，还补上了去年的。秦昭宁发着愣，宋灼捏捏她的脸∶"怎么了?"她回过神，仰着脖颈∶"我就是觉得，现在这样真好。"

"外婆去世之后，就没有人给我过过生日了，因为在除夕，他们都觉得过年要比生日重要，要么意思意思买个蛋糕，说和除夕一起过。就算是忘了，也不会补。"

秦昭宁很平静地说着这些，她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矫情，明明以前不过生日也不会觉得有什么难过，可此刻说出来她忽然觉得委屈。

大概有人宠着的时候，性子真的会变得娇气。秦昭宁现在就是这样，宋灼会好好给她过生日，秦嘉瑜也会把欠的生日礼物补偿给她。

宋灼摸着她的脑袋∶"没关系，以后每年都有我给你过。"秦昭宁真诚地问∶"那我明天能吃一块蛋糕吗?""这个想都别想。"宋灼绝情地斩断她的妄想。

秦昭宁最近牙疼，她不敢拔牙，去医院开了药，医生叮嘱着少吃甜食，宋灼每天都看她看得很严。

她还是想争取一下∶"蛋糕胚是面粉做的，奶油是鸡蛋和炼乳打发的，又没有加糖，我可以吃的。"

她不知道哪来那么多歪理，宋灼静静地听她瞎扯，最后斩钉截铁地拒绝∶"不行。"秦昭宁∶qaq

宋灼不肯松口，第二天吃饭时，秦昭宁在家里找了许久，也没翻到蛋糕。她愤愤地抱怨∶"哪有生日不吃蛋糕的?""鸡蛋羹行不行?"

"不行，"秦昭宁开始无理取闹起来，"我就想要蛋糕，放着我看看，光看不吃都行。""真的。"

秦昭宁头点得飞快，心眼也开始算计。真的有蛋糕放家里的话，宋灼总不可能时时刻刻盯着她，她总会找到机会咬上一口的。

可宋灼听她说出这句话之后，忽然松了一口气。

秦昭宁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宋灼从圣诞树下的礼物盒里拿出一个东西放到桌上。

一个仿真的黑森林蛋糕。秦昭宁∶"…."

宋灼总能哄好她，比如给她画饼，说等她牙好了带她去蛋糕店放肆消费。秦昭宁也没真想闹，哼哼唧唧地答应下来。

他们两个没那么注重过年的氛围，年货挑秦昭宁喜欢的零食买了一些，下午，两个人窝在沙发上看电影，宋灼给她剥着夏威夷果的壳。

烛光晚餐要在晚饭的时候，毕竟吃完之后就是漫漫长夜，还有许多时光可以共度。宋灼盘算得很好，包括下午的时候任劳任怨地给秦昭宁剥坚果壳，哄着她的心情。然而就在电影快放完的时候，门铃响了。宋灼眉心一跳。

门铃继续响，宋灼不太想去开，秦昭宁见状，端着夏威夷果小碗，踩着毛绒棉拖过去开门。一打开门，她惊了。

秦嘉瑜顶着一身风雪站在门外，冲她笑了笑∶"姐，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