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头发比起出国之前长长了不少，那副温润儒和的气质又重新回来了，只是在面对秦昭宁的时候，还能看出这个年纪的幼稚来。
秦昭宁回过神，把手里的碗递过去，领着他进门∶"暴雨那么大，你怎么回来的?""坐列车到隔壁城市，转了下机，所以拖得有点久。"
他推着行李箱进去，一眼扫到了桌上的烛台和墙壁上的气球，脚步一顿∶"我是不是回来得不太是时候?"
一转头，宋灼的目光明明白白告诉他∶你就是来得不是时候。
他和宋灼向来不对付，出于本能的，秦嘉瑜靠近秦昭宁∶"姐，我外面雪好大，我刚回来也没地方能去，我能在你这儿睡一晚上吗?"
秦昭宁自然不会赶他∶"行，你把行李放着进去洗个热水脸。"
秦嘉瑜将行李箱靠墙放，进卫生间之前，还不忘贴心地说∶"我跟姐夫睡一间房就行。"宋灼挑眉，不紧不慢地指出∶"那似乎不太行，我跟你姐睡—间房。"
气氛忽然开始变得剑拔弩张起来，秦昭宁走过去把秦嘉瑜推进卫生间∶"洗脸去。"然后又走过来将碗塞进宋灼手里∶"我还想吃。"宋灼捏捏她的下巴∶"你倒是吃饱喝足了，我呢?"秦昭宁大气地拍拍他的肩膀∶"放心。"
秦嘉瑜用热水冲了个脸出来之后，客厅里就没人了，喊人也没有回应，他找了一圈，最后蹲在猫窝前和小太阳大眼瞪小眼。
他摸摸小太阳的脑袋∶"猫咪乖，他们俩去哪儿了?""喵。"
小太阳自从入冬之后就变得更懒了，以它现在的体重，叫小太阳完完全全有些委屈这个称呼了，橘猫长得快，它又整天不愿意动弹，以至于现在秦嘉瑜想抱都差点没把它抱起来。
小太阳一甩尾巴，从他怀里跳出去，动作敏捷地从沙发借力跳到椅子，再跳上餐桌。秦嘉瑜跟着过来，终于看到了一角压在花瓶底下的纸条。【公司有事，我们俩出去加班，家里有啥你吃啥，早点睡。】秦嘉瑜∶?
大年三十，除夕晚上，大老板，加班?"加班，乖乖，亏你想得出这个理由。"
市中心的酒店顶层套房，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横亘了半个房间的长度。透过它往外看，能俯府瞰到半座城市。
对面的高楼顶端亮着光，秦昭宁只粗略地瞥到一眼，就被转了个方向。
冰冷的落地窗玻璃碰上后背皮肤，冷得她打了个颤。很快，宋灼抬手从旁边拿了条毯子垫在她身后，压近她耳畔∶"乖乖，别着凉了。"
如果不是当下这种情形，秦昭宁真的要觉得他贴心。可他下一句就是∶"毕竟待会儿还得在这落地窗前待很久。"秦昭宁咬他，以此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宋灼却更为得瑟，扶着她的后脑勺将她往前压了压，嗓音勾人∶"咬重一点，你现在咬多重，我待会儿就多重。"
秦昭宁吓得松了口，往后一退，可身后就是落地窗的玻璃。
她咽了咽口水∶"秦嘉瑜一个人在家会不会饿死啊，我要不回去看看?"
"你忘了，你在加班呢。"宋灼切断她的退路，"哪有加班这么快就结束的，你说是吧?"但也没有通宵加班的。
这是秦昭宁第二天醒来后唯一的想法。
他们在外面玩玩逛逛，吃完午饭才回去。秦昭宁好歹还记得家里有个人，打包了一份带回家。他们回去的时候，秦嘉瑜自力更生地泡了桶泡面。
这幅模样实在可怜，秦昭宁把打包回来的饭菜递过去∶"我们带了菜回来。"秦嘉瑜幽怨地看着她，问∶"加班加到这个时候回来了?"
人果然不能乱扯谎，不然就会像现在的秦昭宁一样，尴尬得恨不得立刻逃走。
可宋灼脸皮厚，他完全没有在意秦嘉瑜的话中话，转移话题问道∶"你什么回你公寓?"秦嘉瑜∶?
他来了愣气∶"这我姐家我待两天怎么了?"
"没怎么，但是我和你姐要出去旅游了，你一个人在家记得定期打扫卫生，还有给小太阳添猫粮。"
秦昭宁安静地看着他们两个人互怼，很快出了结果，年轻气盛的秦嘉瑜还是斗不过宋灼，被气了也只能一个人憋着。
秦昭宁递给他一个安慰的眼神∶没事，这方面你姐我也斗不过他。
虽然宋灼嘴上这么说，可做饭的时候，他还是会多做一个人份，甚至会问秦嘉瑜想吃什么。这倒把秦嘉瑜弄得不好意思了，主动承担起了家里的卫生。
年假快过去时，秦嘉瑜的小假期也快结束了，照例是宋灼开车送他去机场，秦昭宁坐在副驾驶上。
一年前也是这景象，只不过现在的秦嘉瑜态度大有改变。过安检之前，他磨蹭着没进去，拉着奉昭宁站一边说悄悄话。
宋灼抬手看了几次表，终于出声问道∶"聊完了没有?再不进去你航班要起飞了。""等会儿等会儿，马上就好了。"
直到机场的广播开始催促，秦嘉瑜才一步三回头地过了安检。宋灼拧着眉∶"这小孩儿怎么这么拧巴了?"
明明去年走的时候还挺决绝。
秦昭宁不说话，走两步偷看他一眼。对于她的眼神，宋灼再熟悉不过。
在她又一次看过来的时候，宋灼精准地抓了包∶"说说，秦嘉瑜说我什么了?"秦昭宁坐在副驾驶上，侧身正对着他，颇为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但转念一想，宋灼猜她心思一猜一个准。
秦昭宁坦白道∶"他跟我夸你，说你值得托付，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把他收拾得这么服帖的?"其实道理挺简单，秦嘉瑜最在乎的就是他姐，对他不过是顺带。他对秦昭宁好，秦嘉瑜又不傻自然看得明白。
宋灼打着方向盘驶入环线∶"想知道啊?"秦昭宁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行啊，晚上加个班，我就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