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华将伞往地上随意一丢,负袖走了过去。

阴烛被甩了一头一脸的水,悄悄抬头,略茫然的望着前方那抹白影。

寝殿内,昭炎依然枯坐着,手中锦盒已彻底裂开,金册宝印滚落一地。

听到脚步声,他霍然抬头,一个“滚”字尚未出口,就卡在了喉间。母子两人面无表情的隔空相望,昭炎喉结滚了滚,颓丧的垂下头去。

慕华走过去,俯身捡起地上的金册与宝印,道:“你能懂得放手,是比仇风那老贼强上不少,但你可知道,你们狼人身上最可恨的东西是什么?”

昭炎瞳孔一缩,双目血红的抬起头。

慕华冷冷勾起嘴角:“你不必如此看着我。你们狼人最可恨的,就是狂妄自负,自以为掌握了武力,就可以征服一切,包括人心。可你们可知,这世上最难征服也最不可能靠武力征服的就是人心。”

“你以为你主动放手,那小东西就该对你感恩戴德,而不应这样冷酷无情的弃你而去,你的大度,也不过是你征服人心的手段而已,而不是心甘情愿的付出,所以你此时心中充满了愤怒与怨气,对不对?”

“但你可曾想过,那小东西又欠你什么?上一辈的仇恨,无论真相如何,都不应让他来背负。你将自己陷在仇恨里,同时将他拖了进来。是你欠他,而非他欠你。你想要他的真心,可真心不是靠征服能得来的,而应是平等的相待,以真心换真心。”

昭炎面部扭曲了下,嘶声道:“本君难道还不够真心待他么?”

“真心?”

慕华仿佛听到笑话:“你的真心在哪里,是这份金册宝印,还是你许诺的王后之位?如果你觉得这些就是你的真心,那你们狼人的真心可真是一文不值。”

“本宫问你,你口口声声说你真心待他,你对那小东西,究竟了解多少?除了知道他是你杀父仇人涂山博彦的血脉,你恐怕对他根本一无所知吧。”

“本君当然知道!本君知道,他心眼多,很狡猾,总在本君面前说谎话,本君还知道,他……可这些,本君都容忍了。”

慕华嗤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