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差点儿张嘴咬他们。

不然呢!

留下来等着被你们撸掉一层毛吗!

还是把你们叶子都吸掉?

猫大佬这会儿思维清楚的很,他没在册子上查到阚泽,说明阚泽很有可能是个千年老妖;一个千年的妖,就靠自己那点儿修为,根本不可能打得过。

更别说对方还有俩,还都是这种草系,叶子嗖嗖的就跟玩儿似的,以一敌二,更没有胜算了。这要是自己真的上嘴吸了,最后妥妥倒霉的还是自己。

小动物趋利避害的本能告诉他,再在这儿待下去,一定会出点事。

他还不想体会什么叫怒放的生命。

阚泽也不拦他,只暗戳戳把身上的气味禁锢又放开了些。

……

操了。

司景走出去的步伐顿时变得更加艰难,走一步回两次头,眼巴巴的。刚才还没来得及解决的蘑菇又蹭蹭钻出来,雨后春笋般冒出头了。

这气味怎么更浓了?

他忍不住用余光看男人,男人就靠在墙上,眼睛眨也不眨,凝视着他。另一个阚泽不知何时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真正的阚泽望着他,嘴角噙着笑。

“小花。”

他说。

“我就是那盆猫薄荷,你还想要养我吗?”

——

阚泽的心中,其实并没有底。

他已经千年了,对于自己的心思,自然摸的一清二楚。他心悦司景,想陪着这崽子,想时刻看见他亮晶晶的眼,摸他毛茸茸的尾巴。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阚泽回忆了又回忆,却甚至寻不出个真正的时间点。他只知晓,看着看着,这人就彻底进入他眼了。笑着的,闹着的,发脾气的……全都是弥足珍贵的,让他梦里也惦着记着。

但仍有一个问题。

他是盆老草,司景却是个才几十年的猫崽子。阚泽嘴上虽不说,对于自己的年纪却着实存了忧虑,倘若司景嫌他老呢?

倘若司景觉得他年纪大了,不想来啃他这棵老草呢?

倘若司景觉得自己在骗他呢?

倘若司景只是喜欢身为猫薄荷的自己呢?

若是放在之前,阚泽绝不会想到,自己所担忧的问题竟有如此之多。他患得患失,以至于真实的身份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拖拖拖,竟一直拖到了如今。他如今在等这个回答,心却仍然砰砰狂跳,袖子里的叶子几乎快被搓烂了,屏息交叠着。

司景屏住了呼吸,一句话也没说。

阚泽的心跳的愈发快,又靠近了一步。

“……小花?”

他终于看清了青年的眼睛。这会儿里头像是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阚泽懵了,还当他是哭了,下意识向前迈了一大步,伸手去擦拭青年的泪痕。

可等靠得近了,才发觉司景这会儿身体都在紧绷着,似是在强行按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