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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稚初吃完早饭之后,先去疗养院里看了一下外婆。

她以前每天都会过来,后来外婆非说太耽误她工作和学习了,任她如何说,也不允许她每天都来。

老人执拗,陈稚初没有办法,只好让步,改成一周来三次。

陈稚初到医院时,医生刚例行给她做完检查,看见陈稚初进来,老人先是绷起脸,做出不赞同的样子:“你怎么又来了?”

她每次过来,外婆第一句话都是这个,陈稚初就点点头:“是呀,您讨人嫌的外孙女又来啦。”

她的声音是南方人特有的甜糯,尾音习惯性地往上勾一些,但语气却是沮丧的,垂着眼睛,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外婆立马做错了事似的,抬手招招陈稚初:“哎哟,我又没怪你……”

陈稚初走过去,将脑袋伸在外婆的手掌底下,老人的手满是皱纹,因为长时间坐轮椅,掌心被轮椅的扶栏磨得有些粗糙,有一下没一下地给陈稚初顺着毛。

陈稚初乖巧地任她摸着,眼睛微微往上,看向外婆,原本好像天塌了自己也能扛着,这会儿在外婆温柔的抚摸之下,那点被她压在心底的委屈却如春芽般,忽地就冒了出来。

她吸了吸鼻子,睫毛也被濡湿了,外婆有些迟钝地察觉到了不对劲,手指顿了一下,才说:“我们初初和外婆有小秘密了。”

陈稚初动也没动:“没有。”

外婆说:“我们初初受委屈了。”

陈稚初想了想,说:“嗯,有一点。”

真的只有一点。

早上钟茗问她,这种时候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她当时觉得就,苦中作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