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时舒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感觉,鼻血淌了一阵也不淌了,就是梁径时不时去看他的鼻孔,弄得他又尴尬又不好意思。

他推了推梁径:“没事......我没感觉。可能......”他想了想,说:“可能太热了。”

方安虞回过神来,继续抽了张纸巾擦手,见怪不怪:“你们别担心了。我妈昨天还说小伙子火气旺,又是夏天......时舒估计就是火气太旺了,流点鼻血没事。”

他说着咧嘴一笑:“泄火嘛。”

他不说还好,一说,梁径看着时舒,时舒看着他,面对面的两个人忽地动作一致将视线从对方脸上移开。

紧接着,两个人都红了脸。

闻京奇了怪了:“这火气旺也能传染?”

他嘀嘀咕咕:“怎么就不旺我啊......”

周遭混乱又嘈杂,空气里有饭菜的油香、有冰饮的甜味,还有鲜血的铁锈气。

桌子底下,梁径没忍住,伸手碰了碰时舒掌心,并不十分凉,他稍稍松了口气。再去看时舒的时候,接触到他的目光,时舒把手缩了回去。

这下,鼻子也红红的,有点可怜,又有点无辜的样子。

梁径想,这个时候要是能抱他就好了。

第35章

天气预报说, 这周的雨量或创江州十年来新高。

往年即使是入夏时分的黄梅季,也没这么多的雨水。

地面一直淹着,小花坛边的砖缝里都浇出了土, 踩上去咕唧咕唧的。

气温始终徘徊在二十上下。

热的时候又潮又闷, 稍微降几度,斜风冷雨, 季节错乱, 逼着人穿外套。

于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食堂开着和外面差不多温度的空调,里面的学生个个裹着长袖。时舒觉得太浪费电了。闻京嚼饭不耽误说话,切了声,说,关了你肯定嫌闷。时舒叹气, 扒拉碗里的米粒, 不说话了, 看上去颇有点先天下之忧而忧的苦闷。

一伙五个人干饭,就他慢吞吞, 吃饭跟上刑似的。最后四个人看着他喝汤。主要梁径很坚决, 海带汤一定要喝完。闻京不想等他, 干完直接走人。方安虞后面也不等了,他赶着回去吃自己带来的零食。原曦倒是想等,但她等着等着, 就觉得梁径脸色越来越不好,直觉两个人又要因为吃饭喝汤这种无聊的事吵架, 也端起盘子溜了。

小时候遇上天气一直不好, 时舒胃口也会不好。

跟地里的植物似的, 看上去不挑不拣, 实则特别讲究光照和雨水晒得太多旱死,浇得太多淹死。

这也许跟他幼年很长一段时间常被舒茗领着晒太阳有关。

女明星的养生很不一般。

定时定点晒太阳、蔬菜榨汁一口闷、还有各种穴位瞎按......她没什么戏拍、带时舒的那几年,时舒特别快乐,因为每天都在尝试新事物。很小的年纪,看什么都觉得惊奇,喜欢妈妈喜欢得不得了。

那个时候,舒茗事业上的落寞在儿子的无限崇拜里获得了一点点的补偿。

到了安溪,时舒也会定时定点搬着小板凳去院子里晒太阳。

远处,喷泉开得冒彩虹,他站在板凳上叫在三楼小书房看书的梁径:“梁径梁径要不要晒太阳?梁径要不要下来晒太阳啊?”

一口气喊完,低下头好一会不作声。

亮晶晶的日光落在手心,时舒自顾自地小声赞叹:“好大的太阳啊......”

其实他是想舒茗了。

彻底断奶后,舒茗正式开始接戏。时其峰事业攀升,天天飞来飞去。暑假把他放在安溪梁家,慢慢成了夫妻俩仅剩的不谋而合。

梁老爷子坐在堂屋里喝茶,闻声笑了笑,抬头就能看到明晃晃的太阳底下,时舒小小一个人,粉雕玉琢,站在小板凳上,仰着头眯着眼,很耐心地等梁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