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愈加心酸。
今日,她来还那一日休沐。
“我有话单独与皇后说。”
皇后遇到事,竟然连最大的依仗太子都不曾想起来。
她心中着实挣扎摇摆。
隶芙闻言落泪,再次‘扑通’跪下来:“夫人……”
姜沃站在朱红色的宫门前,对车中的人挥手作别:“鸣珂,隶芙,保重。”
姜沃这才退后一步,让出出宫的道路。
她抬头摸了摸女儿消瘦许多的脸庞,忽然问起:“太子殿下这些日子可曾为皇后求过情?为咱们家求过情?”太子也已经十岁了,生在皇家,这个年纪,绝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孩童。
柳氏不由分说带着皇后进门。
哪怕流放不能免,也一定求皇帝免了那条‘子孙三代不许为官朝觐’。若真如此,家族不就再无起复之望了吗?!
王皇后点头,一点儿没有犹豫:“好”
冰凉的空气吸入肺腑,像是吸了一口小刀片。
隶芙递上一杯茶。
“鸣珂。”
姜沃下马上前与她相见。
“娘亲!”王皇后在内,听到庭院里的动静,急忙奔出来,拉着柳氏的手:“怎么不进去?”
姜沃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装着金饼的荷包,一一递给名为护送,实为押送的侍卫,并负责看守‘废后’的两位宦官。
姜沃轻轻念了一遍这个名字。
女儿。
目视他们郑重道:“这一路,劳烦几位费心了。”
还是王氏先看到的她,大约是见到认识的人,下意识招呼了一声。
正月。
“母亲既然能进来了,那我紫薇宫的封宫应当也解了。”
“夫人!”
柳氏摇头道:“无事,娘只是随口一问。”
隶芙忙起身,然而在她劝阻皇后前,柳氏已经伸手拉住了女儿的胳膊。
或许,这便是世家许多女子,从出生起,就背负的家族期念。
门口站着泥胎木偶一般的宦官,面无表情说了一句:“半个时辰。”
只有苦涩与担忧。
柳氏心如刀割,将笔递给皇后:“皇后,给皇帝上一道谏表吧……”
皇后茫然道:“太子?我不知有没有。”
紫薇宫一片寂静。
家族。
皇后以当年拒行亲蚕礼之事省罪,书陈自身‘数违教令难奉宗庙,无恭祀礼难承天命’。
天光已然大亮。
负责送皇后往玉华寺去的侍卫在旁恭敬道:“太史令,时辰不早了。”
她原知道该选什么的——她们受家族生养之恩,自然要为家族出力。
她想了起来:“祖父给我取的名字,鸣珂。”
隶芙叩首不止,额上很快就红肿一片,悲泣道:“奴婢不配问,夫人今日来要与皇后说什么。”
柳氏泪如雨下。
皇后王氏向皇帝上了她做皇后以来,第一道正式谏表。
柳氏再次抬手抚了下女儿的脸颊:“你从来是个听话的孩子。这次,再听一次娘的话吧。”
再诏废玉华行宫为玉华寺,王氏迁玉华寺,终身非诏不得出。
那次,皇后曾经为她多要了一日休沐。
听闻她还能入宫见皇后一面。族人纷纷拉着她,要她求皇后上谏表,为家族申冤求情。
柳氏入内。
令家族鸣珂锵玉。
姜沃只是想起了几年前,她自吐蕃还,陪文成公主入宫的旧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母亲?”
鸣珂——尊贵之人所乘马车因可佩玉,行起来便特有的一种玉珂响动之声。
在院中看到隶芙之时,柳氏才大大松了口气:“有你陪着皇后,还好……”
算来,皇后比皇帝还小一岁,那就是比自己要小四岁,不过是二十五岁的年轻姑娘。
冬日清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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