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大概这就叫,关心则乱吧。

五婶上海的姊姊打来电话说小孩结婚,她找梁先生说时候穿了一身蓝布衣褂,都是几年前的款式了。

魏浅予说她太土气,领着上街烫了卷头买了新衣服还买了花丝巾,五婶嘴上说着舍不得钱,回来后对着镜子照好半天,说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美过”。

五婶离开少说要一个周,梁堂语学校事情还没忙完,依旧要早出晚归。梁园只剩魏浅予一个,他没人管就跑去聂瞎子家翻旧书堆,也帮忙养花弄草整理废品。

聂瞎子喜欢他干活利索,也喜欢小孩嘴甜,晚上留吃饭,魏浅予说:“我师兄也没饭吃。”

聂瞎子扬着锅铲道:“都来,管够,院里萝卜熟了,能用糖拌,摘把杭椒做炒肉,锅沿上贴几个小饼子,予崽,你还想吃啥?”

饥肠辘辘的“予崽”光是听就香迷糊了,称赞道:“好饭!”

作者有话说:

我们来讲个故事,“从前有个好师兄,他爱拈酸瞎吃醋。”

第24章 杯弓蛇影

梁堂语回家时天已经黑了,刚拐过巷口就见魏浅予站在门口迎他。

魏浅予听见脚步声回头,被梁堂语手里的盒子塞了满怀。

“怎么在这里等着?”

“天太黑了,我怕在荷风山馆里看不清你回来。”

魏浅予抱着盒子,就檐上灯光打开。自从他开始等人,师兄每次回来都或多或少给他带点什么,一颗柿子、两块冰糖、有时候仅仅是枚颜色渐染的红枫叶,却因此让等待变成了件欢喜的事儿。

今儿个的盒子里头整整齐齐码满杨树梗。

梁堂语说:“秋天叶梗韧性比夏天好,学生今天扫地,我捡了一些给你玩。”他看见杨树叶就想到了拔老根,想到拔老根就想起魏浅予。

魏浅予抱紧盒子,有点感动他师兄记得他喜好,灯下笑的眼睛明亮,好不讲道理地说:“茶罐不在,梁园没别人。师兄送我叶子,得陪我玩。”

梁堂语本来就是给两人准备的,但还是见不得他这幅拿捏定了的模样,佯装要夺,“我送你东西还给自己送出活了是吗?要不你还我。”

魏浅予赶紧往后退,偏身护着,“师兄陪我玩,我也不让师兄吃亏,今天我帮聂叔干活,为咱俩赚了顿好饭。”

他说的非常得意,梁堂语视线飞过他双手,“我不在家你还挺能干。”

魏浅予道:“那是自然。”

梁堂语回家提了两瓶老黄酒就跟着魏浅予到聂瞎子家去了,黄酒暖人,这个季节凉风正起,加姜片用小火煨了喝刚好。

聂瞎子操持了四菜一汤,都是院里的时令蔬菜,荤素搭配,菜美汤鲜,碟盆铺满饭堂中间那张不大的小桌,香的人胃里更饿。

灯光暖汤热饭,几杯老黄酒下去,暖意上来了聂瞎子的脸颊也变成黑红色,瞅着魏浅予又好像看别人,慢吞吞地说:“他心思细,又能干,手艺还好。你啊,跟在他后头好好看着,我敢打包票他准有大出息。”

梁堂语在桌底攥住偷端他酒杯的手摁在大腿,呷了口酒,淡然蹙眉补刀,“如果能改掉身上乱七八糟的臭毛病。”

魏浅予神情一滞,“家里给惯的。”

他老实了不到半盏茶,开始隔着裤子抓他师兄大腿痒痒,不当回事似的说:“改不了。”

梁堂语受不得痒,只能松开,板着脸为他夹了筷萝卜丝说:“再不好好吃饭倒给狗吃了都不给你。”

魏浅予难得服了个软,埋头扒饭。

乌昌人能吃辣,一盘杭椒炒肉梁堂语和聂瞎子吃的面不改色,吃青辣椒像是吃蚕蛹似的一筷接一筷。

沈家饮食清淡,五婶也少做辣菜,魏浅予看他师兄挑辣椒下饭也跟着学,结果一口进去魂都要辣飞了,鼻涕眼泪同时往外流,擦都擦不迭,眼睛给呛的红红的,吸溜着伸舌头用手扇风,“爽!”

梁堂语侧身,把手边半杯温水递过去,像平日五婶照顾茶罐那样用手绢给他拧脸上的鼻涕眼泪,幽幽说:“明早上屁股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