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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纷纷点头,称道间却不免心中互相疑道:“不知是谁投了那蓝色的桶,原来都不过是面上慷慨激昂,真要与朝廷明着对立起来,倒颇有些人要向后缩了。”

曹殷殷道:“既然已有了结果,还望各位遵照行事,然而此次投签只表示江湖中曾经资助太湖的各门派同意太湖义军就此散去,结盟依然还在,若御寇司中人再敢来辱我欺我,匡义帮定会第一个出头。”说到此又向李头领拜别道:“事已至此,我们也多留无意,就要告辞了,望李头领和袁相公能安排好稍后之事,若无落脚之处,匡义帮随时可供安身。”

话音刚落,众人已纷纷起身告辞,李头领站在门口道:“谁都不能走!”眼圈竟有些发红,道:“在下已安排人手准备好了筵席,还请各位江湖义士最后在这太湖水寨中畅饮一番!”

众人心中伤感,早已觉得没了意思,此刻他守在门口,倒也不能强穿过去,正踌躇间,袁行健走到李首领身边对众人鞠躬道:“太湖原是李兄与在下收留周边百姓之处,初时不过数百,被朝廷诬为匪类,屡次围剿,仰仗各位,才有今日的规模,一朝散去,袁某一无所有之人恐怕这一辈子都报答不起,只能聊备薄酒,尽一夕之欢,望各位不要推辞。”说罢躬身礼让,一干人等都不好再推辞,只得点了点头,黯然随着喽啰指引而去。

见众人转眼走了个干净,袁行健方急急对李头领道:“你先陪各位英雄,我与林公子还有急事,稍后便去。”

李头领点了点头,如今颇有些大势已去的架势,已然顾不得袁行健还有什么“私事”,抬脚便出门而去,林剑澜也顾不得礼数,直接撤过了袁行健的袖子道:“袁大哥你怎么不在谢巡按身边?”语声已是带了责备之意。

袁行健歉疚道:“本来料想太湖盛会之前便可安排好一应事宜,却没想到这些曾资助过的江湖中人忽的齐齐提早上门。”

林剑澜急得发慌,又不能将韦素心身份告诉他,只得道:“袁兄速速同我去趟苏州府,听说谢大人去苏州府接见新任的官员,身边却只有苏文书相陪,我听闻梁王来了江南,心中很是不安……”

袁行健脸色陡变道:“我已交待过我不在之时他不要离开太湖,怎的不听?唉!”说罢一跺脚道:“林兄弟在寨门等我片刻,我去去就来。”

林剑澜知他要去交待一声,等了不多时便见袁行健飞身而止,短促道:“走!”便已掠上小舟,林剑澜急忙也跃了上去,仍是刚才那划艇的船夫,极油滑快速的向外驶去。

此刻林剑澜方知袁行健心中比自己更为急切担忧,也在于此刻太湖义军已经纷纷散去,若此时谢仲举出了事不知会演变成什么模样,但江南重新沦落入像武宏这样的为非作歹之人的手中恐怕也属必然。见袁行健足下风起狂奔而去,林剑澜眉头不禁一皱,运力跟了上去道:“袁大哥,还是要缓缓发力为好,像你这样狂奔,恐怕到了苏州府已经力气耗尽,别说谢大人没事,若是有事,我们强弩之末,又怎样救他?”

袁行健才放缓了步伐,与林剑澜一同持续慢慢发力,已比寻常人策马奔跑快上了几倍,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意道:“既是会晤新任府衙,必定无事。”

林剑澜也不知是否因为风声入耳,只觉得袁行健的声音略微发颤,安慰道:“袁兄莫要太过担心,既是接见苏州府官员,必是仪仗齐备而去,众目睽睽之下,即便是梁王,也不能随意处置朝廷重臣。”

袁行健点了点头,再不说话,双目直向前路看去,默默奔行,林剑澜这一路可谓受尽了心内煎熬,那种无法把握甚至无法知晓命运的空荡荡的感觉在心中时隐时现。

就着样奔了一夜,天刚露出一丝亮色,黯淡黎明中府衙的轮廓慢慢在眼前显露出来,二人已经顾不得许多,直冲上台阶,却见府门洞开,旁边有守门的衙役早已歪倒一旁,不知生死,显然有人先一步来此,二人对视一眼,轻声跃入堂内,堂内也是一片静寂,上面空悬着暗蓝金字的“明镜高悬”匾额,案台上一片混乱,签筒歪倒一旁,签子散落一地,印信也不翼而飞。

在正堂周围搜寻良久却不见一个活人,就连打更的也未能幸免,林剑澜与袁行健只得向后堂奔去,每个房屋挨个搜寻过去,都是没有人住过的样子,但却都房门洞开,似乎就在他们之前刚有人匆匆来过又匆匆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