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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剑澜心中暗道:“虽然攻城取胜,然而义军损失颇大,休养生息之前若占着这杭州城,不但存在安抚民心,制止士兵作乱抢劫等问题,若是朝廷反击,反而要变成孤城四面受敌之势。”不禁对袁行健用兵治军之道暗自佩服,义军之中大多以太湖乡民为主,并不擅长陆上打仗和守城战役,长线补给也颇为不便,还不如仍旧以太湖为根基,有十全把握之时再缓步推进。

守门的兵卒并不对人严加盘查,林剑澜进得城去,略微打听了一下,方知杭州城破后,袁行健遍发安民告示,措辞颇为恳切,仍是以替谢仲举雪洗冤枉为由,还亲自拜望了杭州城内数十名颇具名望的士绅文人。谢瑶环在杭州之时本就名声清白,极受百姓赞誉,袁行健此举自然赢得了一片民心,即便不加入军中,但听闻却有不少人私下捐赠。

看着热闹如常的杭州府,林剑澜心中颇多感慨,没想到袁行健除了身怀绝世武功,兵法高超,认真起来,起码也有着治理一州一府的本领,不急功近利能收放自如更是难得,若不能说服,当真是官军的强敌了。他虽是缓步而行,但不自觉的脚步渐渐快了起来,竟从另一方向出了城,抬眼望去,眼前这条路却是走了多少次的,极是熟悉,原来自己不经意间是对着匡义帮那个方向前行。

当日被成大夫胁迫之时,他第一个想到的竟是唐子慕,然后便是殷殷这里,事后想起,也是颇为困惑,唐子慕他是本来便没有什么好感,殷殷则即便自己替她疗伤、助她练功,也一直对他极为冷淡,然而不知为何,却能让他觉得十分可信,若有什么所托付的事情,不会落空。

林剑澜在城门口呆立了一会儿,心中却是着实惦念殷殷,杭州落入义军之手,匡义帮不会一点动静都没有,何况殷殷在义军起事之时抽身而退,虽然江湖地位在那儿,不会被其他同道为难,但袁行健是否会有什么举动便很难说。想到此,犹豫片刻,林剑澜便拔足向匡义帮方向而去,小时候觉得坐在轿内要行走很久的路途,而今施展轻身功法却是片刻就到了眼前,看天色将晚,将树林映照的金黄一片,立在树梢,竟被光线晄的睁不开眼。这样一怔之间,听到下面有人道:“请二位回去转告,曹帮主不日便可回来,到时候亲自去军中拜访。”

林剑澜忙屏住呼吸,向下探去,见二人躬身一拜,施施然而去,步法一致无二,十分沉稳,身后则跟着两名小厮打扮的人,手中捧着箱盒,想必是礼物一类,但见前面二人行走虽慢,后面那两个小厮却怎样都追赶不上。再低头看去,匡义帮出来送行之人不是别人,正是铁嵩铁堂主,对着远去的人影露出了一副甚是懊恼的神色。

林剑澜见他转身,正要进去,急忙跃下树来,道:“铁堂主!”

铁嵩吃了一惊回过头来,林剑澜知他见周边林中暗哨竟防不住人,必定会一副吃惊的样子,然而见了林剑澜不但表情未见平复,反而益发吃惊,道:“林公子?你、你怎会在此处?”

林剑澜见他问的古怪,道:“我因事来杭州,想念你们,所以过来瞧瞧。”话音刚落,已被铁嵩拉了进去,道:“林公子进来说话,这事情倒有些奇怪了。”

林剑澜道:“方才听你说,曹帮主不在帮中么?”

铁嵩道:“林公子,我问你,你可要实话实说。”

林剑澜看他脸色郑重,一只独眼盯着自己,竟有些严肃的可怕,不由点了点头,听他道:“不到十日以前,有个年方七八岁的孩子到了匡义帮总堂,说你被一个叫‘成大夫’的坏老头儿绑走了,还说是你让他来匡义帮。我们本不愿轻易相信一个黄口小儿的话,只是他口中说出了‘成大夫’三字,又拿着你当日与帮主切磋武艺的断剑,不由我们不信。林公子,这孩子你可认识么?”

林剑澜惊愕的说不出话来,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有这么交待过他,但却没让他直接前来匡义帮。他是年帮主生前收留的一个孩子,也算是丐帮弟子,只是我让他先去找丐帮的唐长老,没想到……”

铁嵩轻嘘了一口气道:“这我便能放下一半儿心了,只要林公子真的差了他来,不是什么旁人的陷阱,就一切都好。”

林剑澜道:“这实在是太过出乎我意料之外,那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