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忠贤停住脚步,阴阴地道:“佛爷?刘公公临时抱佛脚是不是抱得太晚了些?”

轿中一个声音道:“刘公公,我是不会帮助你争权夺利的,在东厂这么些年,那些阴险勾当我已经看厌了。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肯隐姓埋名,退出权利之争,我便救你离开。”

刘公公忙不迭磕头道:“我听你的,我听你的,咱家隐姓埋名,退出东厂便是!……”轿中人呵呵笑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魏忠贤听二人一唱一和,说得有趣,忍不住嘿嘿冷笑道:“在我重重包围之中,谁有这么大口气,可以带着他离开?哼,蜉蚁撼树,不自量力。”

那轿中苍老的声音道:“我说带他走,便能带他走,你们东厂西厂,有什么人能拦得住我?”说着轿帘一掀,走出一个人来,魏忠贤眼中厉芒一闪,身形似鬼魅一闪,又倏地出现在他面前,手指伸出,插向那人双目。

只听哈哈一声大笑,恍若半空打了一个焦雷,也不知那人使了什么手法,魏忠贤进得快,退得更快,身子急急地弹射回来,脚下立足不定,蹬蹬蹬连退七步,直退到吴天德身边才勉强立住脚跟,他惊恐地大叫道:“放箭,快放箭!”

这时那人一招击退魏忠贤,面上竟也露出古怪神色,惊奇地望着魏忠贤,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吴天德定睛瞧去,只见那是一个白发白眉的老头儿,鹤发童颜,也看不出多少岁了,这人身上穿着一身大红的僧袍,颈上挂了一串硕大的佛珠,可是顶上却不去发,真是说不出的古怪。

西厂的番子们听了魏忠贤命令,顿时弓弦颤动,数百枝利箭攒射向那白发白眉的古怪老人,前边几十个东厂的惨兵败将首当其冲,被弩箭射倒一片。

刘公公眼见利箭狂射过来,吓得面如土色。那白发老人哈哈一笑,忽地转身掩住了刘公公身子,身上的大红僧袍犹如被狂风吹起,鼓得圆圆的,可洞穿人体的慑魂箭射在他的僧袍上,就像射到了一块钢板上,纷纷掉落在地。

不一时,古怪老人身旁地上,还有轿上都密密麻麻插满利箭,那老人却恍若无事,这等奇功,那些番子们不要说见,便连想也不曾想过,不禁一个个惊愕在地,目瞪口呆地说不出话来。

魏忠贤方才本想故伎重施,将那轿中人杀掉,刚刚冲到他面前,却不知那老人使了手法,居然被他抓住了自己手腕,将自己掷了回来。这两人动作都极快,旁人根本没有看清,只瞧见他鬼魂一般猛扑到那老人身前,然后又嗖地弹了回来。

魏忠贤自打败厉烈后,对自己的武功十分自信,不相信东厂会有比自己高明的高手,刚才未免有些大意,但是一招被人抛回,那人武功远胜自己却是毫无疑问的了。

他见利箭都射那人不死,心中更是恐惧,忽地扭头看见吴天德,顿时抓住了救命稻草,在他心目中,这吴天德的武功可是了不得,不得了呀,连忙一把拉住他道:“吴将军,快,快杀了这乱臣贼子,魏忠贤知恩必报,一定在圣上面前保你高官厚禄。”

那僧袍老人见弩箭已不再射,长身而起,刘公公虽毫发无伤,但已吓得脸色铁青,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老人听见魏忠贤唤吴天德杀他,笑吟吟地转身道:“哦?你是朝廷的将军?你能对付得了我?”

也不见他作势纵跃,脸上笑容未敛,身子忽地闪现在吴天德身前,一掌拍向他的顶门,这一掌拍出,罡风扑面,逼得人透不过气来,眼见他那手掌竟似扩大了一倍,凌空压下,犹如山岳般沉重,吴天德大骇,连忙举掌便迎,这一掌也已拚尽全力。

一掌交实,喀地一声,仿佛臂骨都已折断似的,吴天德被一股大力压得双膝一弯,急忙矮身倒纵,狼狈地蹿了出去。眼见吴天德遇险,曲非烟急忙拔剑出鞘,一剑削向老人手掌,堪堪击中之时,老人手腕一翻,屈指在剑脊上一弹,曲非烟只觉虎口一震,连人带剑栽向一边,蓝娃儿见了慌忙拔刀在她剑上横架一刀,那股力道却险些将她连带了出去,眼见曲非烟向自己撞来,她忙弃了手中刀,一把抱住她,两个人滚地葫芦一般翻了出去。

老人一掌之威,竟有偌大威力,瞧得吴天德惊心动魄,可是一见曲非烟被狼狈不堪地打得翻滚出去,他心中大怒,畏怯之心一扫而光,抬手在腰间刀鞘上一拍,真气激荡之下,那鞘中的啸月宝刀呛啷啷弹了出来,被吴天德反手握在手中。

那老人一掌将吴天德击退,只觉一股古怪的劲道从自己的掌心直钻进来,竟令合谷穴一酸,不由大奇,停下步子叫道:“古怪,古怪,我侍僧足足一百年不曾见过太乙混元神功和葵花宝典的传人了,今天居然一下子便见到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