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贺蓝住在一条街道相隔的对面。

偶尔开窗都能看见彼此,那时岑极刚二十岁,而贺蓝二十七,青年常坐于窗边,百年老木淡去了他脸上的岁月感,岑极经常大剌剌盯着看,毕竟好看的事物谁不愿意多看两眼?

后来给了房租身上没钱了,也没人缺短工,岑极干回老本行——偷东西,他在便利店顺手摸了一盒烟,跟着迎面撞上了贺蓝,贺蓝的目光温润中包含着一股能将万物洞穿的敏锐,他拿了两瓶可乐,顿了顿问道:“我这边缺个搬运工,要来吗?”

那包烟是贺蓝结的账。

岑极过惯了人人喊打的日子,被贺蓝抓包也不觉得多么丢脸,他点上一根烟,然后听到贺蓝说,“给我也来一根。”

岑极递出烟盒,贺蓝单手夹住一根,不知是不是冷的,他的指尖透着红,岑极正要掏打火机,就见贺蓝俯身凑来。

那一刻岑极一动不动。

贺蓝就着他的烟头,狠狠一吸,然后在朦胧烟雨中缓缓吐纳。

性感极了,岑极心想。

岑极成了贺蓝雇佣的短工,事实上很清闲,偶尔来一个大箱子,不是书就是衣物,工资也是日结,岑极当时还想这人真笨,结清楚万一自己跑了怎么办?谁给他搬东西?可一次无意间撞破贺蓝在召开远程会议,岑极这才明白贺蓝是个生意人,一个oga管控一个公司,绝对不笨,他只是想把钱给够,不让自己偷东西罢了。

岑极莫名有点儿恼怒,好像被贺蓝抓包的羞耻感后知后觉而来。

岑极有自己的生存法则,哪怕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也是他认为最好的,一旦某种认知被撼动,他的精神也会跟着地动山摇,这对于一个从小在外漂泊,看惯了世故冷暖的人而言是触及高压线的危险事情。

岑极一烦就不想干了,他想要逃离,因为他觉得自己好似在被一个漩涡吸引。

就在前去辞职的那晚,岑极刚打开门,迎面就扑来甜腻的香草气息,以极为迅猛的速度占据他的每一寸神经,岑极瞬间无法挪动脚步,想要说的话也被冲成空白。

一个发情期的oga很危险,他们会让alpha失去理智。

岑极深呼吸三次才稍微稳定下来,他早已完成分化,但对oga却是一窍不通。

岑极看贺蓝裹着被子躺在地上,想了想上前将他抱起来,“你等等,我去买……”

话没说完,对上oga充斥着水色的泛红双眸。

凉风吹进来,不仅没有冲散香草信息素,反而在岑极心中燃起一场无法扑灭的大火,烈酒撞入,他随着贺蓝的动作缓缓倒在床上。

岑极嗓音极哑,眼中是黑压压的狂风暴雨,“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贺蓝没有回答,他伸出藕白的手臂,抱住岑极的脖子,给予了一个吻。

甜腻的,香草味的。

那是岑极第一次接触oga,他的防御几乎是瞬间就溃不成军。

贺蓝明显也有点儿生疏,但他似乎具备些理论知识,会告诉岑极怎么做。

整整一周,岑极上了瘾,贺蓝也是,前三天他们什么都不做,一直在床上,耳边除了彼此的呼吸,就是沙沙的细密雨声,烈酒卷着香草,从馥郁变得清淡,不消片刻再次卷土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