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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凤皇帝进门,见房玄龄如此神色,不由露出惊喜之色,走到榻前坐下来:“瞧着病好多了!”什么病重不起,说不定都是子孙太担忧所以误报。

房玄龄听皇帝这样问,不由浮现出浅浅内疚:“陛下,臣已经用过了老参熬成的参汤。”

皇帝脸上的喜色凝住,渐渐凋零成苦涩,半晌才轻轻嗯了一声。

原来如此。

他终究也要走了。

房玄龄自知精神有限,时辰无多,便将自己惦念之事都皇帝说来——自皇帝登基,他便任宰辅,二十余年过去,如今既不能再立身理事,自有许多嘱托。

皇帝凝神认真听着,还不忘叫身后的太子也一并上前来。

房玄龄就这样絮絮说了半个多时辰。

除了中间咳嗽时,他又抓起旁边放着的参汤碗喝了几口外,一刻未停。

李治第一次见以往内敛沉静的房相一口气说这么多话。

最后,他停下来:“……臣所忧者,终是尽数说与陛下了。”

房相脸上露出平静满足之色。

只是那种参汤提起来的神采,与脸上的血色一般,渐渐溃散消弭。

房玄龄望着眼前追随数十年的帝王,如释重负笑道:“臣这一世乃微尘露水,若能稍增圣人的岳海之功,臣便于愿足矣。”

皇帝握住他的手:“你是朕的肱骨之臣!数十年来,为朕掌政务达,共担天下万事——当年太子年少亦未经战事,朕执意带着太子东征,正是因为还有你能镇守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