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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不了他,就不要来告诉他这个世界才是黑的。

所以哪怕是现在,明知道这样做很恶劣,喻辰还是破罐子破摔地冲这世界上可能最后一个在乎自己的人散发恶意。

“你去拓可了吗?”

“哪天去的呀?”

“见到尸体了吗?”

“我听说是被渣土车撞的诶,死相一定很丑吧?”他歪了歪头,甚至勾出一个笑:“殡仪馆的人有帮他做遗体美容吗?”

喻辰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裴俨眼里一点一点充起来的血丝,感受着架在脖子上的胳膊里鼓动凸起的青筋,冷静又残忍地自虐般虐人。

“住嘴。”裴俨哑了声警告。

喻辰跟没听见似的,又笑了笑,看向他的眼睛。

“他跟我说过如果有一天死了,想要海葬,你既然去了,有满足他的遗愿吗?”

“火化后的骨灰你洒进大海里了吗?”

“……可我觉得他很蠢。”喻辰轻啧了一声,“念过书吧,小孩子都知道屈原死后被河鱼啃得都托梦了,他怎么还敢想海葬啊。”

“啊——”喻辰突然眨了眨眼睛,狡黠极了,继续往裴俨胸口捅刀:“我跟你说个秘密。他其实可怕疼了。”

“但你猜他为什么一直都那么淡定啊——因为疼哭了也不会有人可怜他的,大家只会说,”喻辰清了清嗓子,“‘poris既然站到了那个高度,自然该承受这些’。”

“所以他活该。”他快疼死了,腰腹部、颈项处、背脊上,喻辰感觉自己都快疼的不清醒了,可好不容易才有人可以听他说这些话,不说出来他更疼。

他笑着叹息:“他活该的,活该下台、也活该死掉。”

喻辰垂眸,看向裴俨手腕那串佛珠,含着笑意凝视裴先生一整颗裸露的真心。

然后本就握着裴俨的手移了位。

被压着喉管也无所谓了,声音嘶哑也随便,他瞥见那串佛珠就觉得扎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