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18

春日沼泽 殊娓 3122 字 8个月前

可是,她几乎是感谢费裕之的这些句话,让她找到了某种可以继续的理由......

后来闻柏苓再打电话来,汤杳没有刻意回避和疏远,他也就没再问过她究竟犹豫得怎么样。

只是从那天起,他们的联系开始变得频繁,像某种心照不宣。

到国外后,他去医院查了嗓子,炎症很严重,已经有化脓的地方,足足一个星期才好。

医生叫他少说话,但每天晚上,闻柏苓都会拨个电话过来,和汤杳随便说几句。

他们的生活交集很少,竟然也总是有话可聊。

每次挂断电话,闻柏苓笑着和她说“晚安”,汤杳则对他说“早安”。

某次通电话时,闻柏苓状似随意地问过汤杳:“你手机尾号的0331,是随机数字,还是有什么意义?”

汤杳当时埋头在找手机充电器,也是有口无心地回答他,是生日。

三月最后一天,确实是汤杳生日。

室友们背着她订了蛋糕,蛋糕取回来,藏在隔壁宿舍,空着手进门,刚好撞见汤杳在学习桌旁做专四的真题试卷,吓了两人一跳。

陈怡琪心虚地问:“汤杳,你今天不是有社团活动么,没去啊?”

“没有,社长去系里开会了,改时间到明天。”

汤杳随口问她们去哪了,吕芊和陈怡琪没想好对策,只能支吾着讲起在蛋糕店里听来的八卦,试图转移话题。

“对了汤杳,我们刚才在外面听说啊......”

她们去的那家蛋糕店,在学生圈里口碑比较好,很受附近几所大学里学生们的欢迎。

吕芊和陈怡琪取蛋糕时,店里还有其他顾客在。

有两个女孩坐在桌边吃甜点,听

对话内容(),

?,

说室友认识了个大十几岁的男人,之后每个月出去住几次,再回来会拿着新的奢饰品包。

吕芊坐在汤杳身旁,像个小老太太似的,摇头叹息:“唉,世风日下。”

她们都不是那种特别犀利的性子,转述时隐掉了很多不太好听的词汇。

汤杳听懂了,但不予评价。

她想到老家那些亲戚们。

那些人坐在麻将桌旁,手边搁着茶水和橘子,推牌掷骰子,唏嘘地说着关于小姨的闲话。

她不喜欢亲戚们那种时刻的嘴脸,因此总在暗地里警告自己,希望自己不要变成那样捕风捉影的大人。

陈怡琪也缺少聊这种事情的经验,干笑着说:“啊哈哈哈,确实是世风日下哈......”

吕芊和陈怡琪靠着拙劣的演技、生硬的话题转折,愣是引开了汤杳的注意力。

汤杳对惊喜毫不知情。

只是天黑之后,她洗过澡,顶着吹得八成干的头发出来,宿舍里灯却突然熄灭了。

她一时反应不及,还以为是寝室楼里有人用大功率电器,导致跳闸停电,刚想要点开充电台灯,宿舍门被推开。

她可爱的室友们托着点了蜡烛的小蛋糕,唱着英文版的生日歌走进来,声音喊得震天响:“祝我们家汤杳,一十岁生日快乐!”

汤杳被她们按在座椅里,闭着眼睛对蛋糕许愿、吹蜡烛。

陈怡琪和其他专业的同乡借来了拍立得,汤杳用吃过蛋糕沾了奶油的嘴亲室友脸颊的画面,被定格在感光印纸上。

一人一张,放进各自钱包里。

“爱不爱我们?”

“超——爱——”

汤杳抱着室友们:“孙绪马上要给我结工钱啦,发了工资,我请你们吃饭。”

原以为,这是她一十周岁生日里的最大惊喜。

却没想到九点多和妈妈通电话时,手机里进来了陌生号码的来电。打来一次,被挂断,又要再打来,不接不罢休的架势。

汤杳只好匆匆结束和妈妈的通话,回拨过去。

那边一听就是费裕之的声音:“汤杳,下楼下楼下楼,快点下楼,闻柏苓托我带了东西给你。”

汤杳穿了外套,跑出宿舍楼,看见费裕之拿着礼品袋站在楼下。

还不等她走近,费裕之已经开口:“他说你们宿舍门禁是十点钟,下飞机我就往这边赶,紧赶慢赶,终于让我给赶上了......”

说到这里,费裕之停顿住——

汤杳站在一盏路灯下,灯光染上她柔顺的发梢。估计是和室友们庆祝过,头发上还沾了奶油。她眉目间都是喜悦,眼睛亮亮的,美得很干净、很纯粹。

费裕之顿了半秒,才把手上的纸袋递给她:“柏苓说你今天生日,他那边帮他哥在忙项目,回不来,正好我要回国,就让我带份礼物给你。生日快乐啊,汤杳。”

()“谢谢。”

“那你快上去吧,

我也走了,

还有个饭局,朋友都等着呢。”

费裕之像一阵喧嚣的风,刮过之后,又火急火燎地钻进车子里,跑掉了。

汤杳是在回寝室后,才拆开礼物的。

素白的纸袋,装着扁扁的正方形盒子。她深深吸气,把它掀开。

看见里面躺着一支白色钢笔,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幸好。

幸好不是名牌包。

钢笔是万宝龙缪斯系列的梦露款,白色,笔夹上嵌着珍珠,很精致。打开笔帽,金色笔尖上的通气孔,是心形的。

汤杳握着这支钢笔,喜悦一丝丝蔓延开。

她拨了电话给闻柏苓。

那边接起电话,第一句就是笑着的“happybirthday”,然后问她礼物喜不喜欢。

“很喜欢,谢谢。”

汤杳不是关注名牌的人,但猜也猜得到他送的东西不会很便宜:“这支笔是不是很贵?”

闻柏苓说不贵。

“我找人问过,送你这种爱学习的姑娘,钢笔最合适,寓意好。不是报了专四和六级么,祝你旗开得胜。”

他话说得随意,但汤杳从闻柏苓咨询他人的举动里,敏感地品出些“在意”。

心腔里像涌进一群欢天喜地的小人,锣鼓齐鸣地敲响着。

那天之后,汤杳给钢笔配了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