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明宝斐然 三三娘 3801 字 6个月前

“哝,苹果树。”

“院子。”

“马。”

“水车。”

“公共厕所。”

伍柏延:“……”

他眉心拧了起来:“商明宝,我现在对你有点刮目相看。”

商明宝也不是什么都能克服的。

挂了电话,她被向斐然强制要求去午睡,睡着睡着,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怎么,觉得浑身都痒。

她跟向斐然分开两间房睡,打电话过去时,声音里染上哭腔。过了没一分钟,向斐然披衣敲响她的房门。

“开门。”

商明宝不会用这个锁,虽然旺姆教了她两遍,什么先拧钥匙,再转反锁扣,再往上提。

弄了半天,她急哭了,好不容易打开后,整张脸都躁红得不得了,扑到向斐然怀里:“有虫子。”

“哪里?”向斐然推她进去,目光环顾,以为是飞蛾。扎西的房子沿岸搭建,晚上开灯很容易吸引进各种飞蛾,赶不走,商明宝会吓到也是情有可原。

谁知商明宝却撩起袖子:“身上,身上有虫子。”

她细瓷般的胳膊被自己挠出了数道红印。

“痒

(),被子里有虫子。”商明宝说着,掀开睡衣领口,往里面看,觉得能看到小虫子乱爬的痕迹。

向斐然抓住她一双手:“别抓了。”

“你是不是不信我?”商明宝身上冒汗。

其实扎西和旺姆是这个村子里最有口皆碑的一户向导,虽然条件有限,但所有床单都清洗得勤快,二楼中庭的晾衣绳上就晾着呢。说他们床上有跳蚤,实在是很伤人心的指控。

向斐然仍是抓着她的手:“我跟你换一间,你睡我那里。”

“你的没有虫子吗?”

“我保证没有,”向斐然眸光和声音皆温柔:“刚刚已经试过了,不是么?”

商明宝半信半疑地点点头。

“如果你还不放心,我可以帮你把睡袋打开,你睡在睡袋里,不碰他们的床单和被子。”

“那不好吧。”商明宝迟疑着,“如果被看到,他们会不会很难过?”

向斐然抿起唇,掌心贴着她脸:“不会,我可以解释,你安心最重要。”

天人交战间,商明宝下了郑重的决定:“我还是克服一下吧……”

向斐然笑了一下,把她抱进怀里,拍着她的背叫她宝贝。

商明宝换到他那间,躺进他刚刚躺过的被窝中。因为是被他验证过的干净,所以她心里也无条件地安定了下来,那些似是而非的虫子似乎切实消失殆尽了。

向斐然关上门后,正碰上上二楼来晾新床单的旺姆。

旺姆刚想说话,见向斐然做了个嘘声的动作,便噤了口。等晾完床单下楼,旺姆才客气紧张地问:“向教授,她还住得习惯吧?”

她总把向斐然记成教授,“向博”她觉得拗口,怪怪的;向老师”又觉得不够体现他的厉害,于是便执着地叫他教授。虽然被纠正过多次,但旺姆不改口。

向斐然颔首:“住得惯,有劳。”

“那就好,那就好。”旺姆讪讪:“一看就是大城市里来的千金,气质好得不得了!我真怕她睡不好,明天上山没力气。”

向斐然勾起唇:“不会,她只是有些认床。”

认床的人在他的床上睡得很好,直到被电话叫醒时还觉得没睡够。

向斐然在电话那段沉声,底下垫着溪水隆隆:“不许再睡了,下楼去走一走,否则晚上失眠。”

商明宝穿了条瑜伽裤就下了楼,上身套着向斐然的黑色冲锋衣内胆,蓬头垢面。

院子里静悄悄,落到山脊的太阳将这里涂抹得黄亮。

仁央一字一顿地汇报,姆妈在做饭,爸爸带着向教授上山去了,而且很早就走了,已经去了两个半小时。

“他还不是教授呢。”商明宝蹲下身。

“哦。”仁央答,怯着双眼看她:“白玛。”

“哪里?”

她还以为哪里有白马。

“白玛是仙女的意思。”

商明宝挠了挠头,“我还好。”

“你是向教

授的阿佳吗?”仁央问。

商明宝听到这名字就生气。上次pdf,也有阿佳的一份,到了学校,阿佳特意找到她面前看笑话。商明宝当场怼了回去:“唔好意思,我不像你,是活在pdf里的人,所以我不在乎。加油,pdfgirl。”

“我叫明宝,刚刚告诉过你了。”她普通话标准地纠正。

“阿佳,妻子,妈妈是爸爸的阿佳。”

“……”

仁央绞着双手:“你是向教授的阿佳,我听爸爸跟妈妈说的。”

“……”商明宝用力抿一抿唇,悄声问:“你觉得呢,我们像吗?”

仁央用力点头。

“向老师之前跟一个女明星来过,那个女明星比你漂亮。”

商明宝气呼呼:“谁啊?”

“我不记得了……”仁央缩了下脖子,“向老师看她的时间没有看你的长。”

商明宝一怔,唇角翘起,把脸伏上盘着膝盖的臂弯:“真的吗?”

“真的,我观察过。”仁央认真地说,“他只有讲话的时候才看她,你不一样,你不讲话他也看你。”

商明宝的气呼呼变成软乎乎。

“阿佳怎么写?”

仁央找了块尖角石头,在地上写下鬼画符般的一行藏文。

“……”

向斐然回来,过来找她,见地上那一行,问:“写的什么?”

仁央嘴皮子哪有商明宝快,被抢着说:“白玛,仙女的意思。”

仁央被她捂了嘴。

旺姆来叫吃晚饭,商明宝要过了向斐然的手机,用翻译引擎查到了阿佳的藏文写法,复制,粘贴到微信里自己的备注上。

向斐然喝着水,看着她的小动作。

“以后我在你手机里备注就是这个。”商明宝说,“不许改。”

向斐然抬起唇角:“这样我还怎么找你?”

“把我置顶就好了呀。”商明宝理所当然地说,“一直置顶,就不会弄丢了。”

向斐然怔了一下,目光如此长久地注视着她,在日暮下有深邃之感。继而他放下水杯,从她手里拿回手机,亲手将她置顶。

那一行藏文在他心里一直是“白玛”。

直到那年,在尼泊尔的采集旅行中,一位藏地喇.嘛饶有兴致地说:“我第一次见把阿佳当作备注的。你和你妻子一定很恩爱。”

那是他在漫长旅途中,第一次见到这位年轻教授脸色的骤变。

她的头像已经是和别人的合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