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知道自己这会儿喝了水,等下如果要方便,却不能动的时候,就只能麻烦阿七,一开始他会控制饮水量。

但那会儿他却不怎么在意了。

阿七能清楚感受到怀里的人是多么瘦,几曾何时,他也曾这样瘦过。瘦得不成样子,抱在怀里只觉得像薄薄的一张纸,身上嶙峋的骨头都凸出来硌得他生疼。

那时的阿七多么心痛,而此时更加心痛。五脏肺腑每一秒都仿佛在经历酷刑,他不想让自己的情绪传染给邵清禾,只能克制自己。

但他低下头亲吻邵清禾发顶时,嘴唇的颤抖,被吻的当事人明显是有所觉察的。

邵清禾把全身重量都依在阿七身上,哪怕在感受着四肢百骸一阵阵疼痛时,他就已经尽量控制自己不让身体颤抖。

但剧痛下的战栗可不是靠自我意志就能控制住的,那种颤抖是一种身体本能,是身体自发的动作,是邵清禾根本无法自控的。

他只能勉强挤出一点点笑,虽然因为面如纸色显得有些浅淡。他声音微颤,几乎是用七音说的,那句话他曾无数次对阿七说过的。

那句话的声音很微小,几乎含在嘴里,也只有附在他耳边的阿七才能够听到。

“阿七,带我走吧。”

十二月二十五日,邵清禾“死亡”。

邵清禾的死亡日期一直都有存疑。

有人说是二十五号死亡的,毕竟根据医院的工作人员说过,那时的二十五号上午还能看到,中午的时候病床上的人就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