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这本书原本不应该有过多的波澜,即便是有宫斗,女主也总能化险为夷,男主也总能够在关键时刻英雄救美。</p>

原剧情里面二皇子并没有因为万寿宴的事情暴露,自然也没有被拘禁,后来撕破伪善的面具和太子对抗,在太子的母族孙氏庞大的背景之下,基本也是鸡蛋碰石头,小船撞冰山,不值一提。</p>

这本是一个先婚后爱,天之骄子为爱下凡的小甜文,权谋的部分就像是一个甜美蛋糕上面的水果装饰。</p>

只可惜这剧情进行了四次,都被谢玉弓给搞崩了。</p>

现在的剧情更是已经彻底崩到了爪哇国,谢玉弓根本就没有蹲大狱,自然也就不会像原著剧情一样,蹲大牢之后并没有洗清冤屈,而是假死脱身勾连段洪亮谋逆造反,被太子谢玉山指挥的兵马诛杀在战场之上,拨乱反正。</p>

女主角白珏已经好久查无此人,两个侧妃的火力全部被白榆这个</p>

早就应该死掉的恶毒女配吸引过来了。</p>

好在因为太子积威甚重,他的侧妃不敢在他的身边开火,白榆好歹不需要替女主角白珏去搞雌竟。</p>

而她这个恶毒女配,辗转在反派谢玉弓身边苟且偷生之后,现在又成了太子的“贴身小棉袄”。</p>

至于太子本人aaaheiaaahei因为被逼到抹了脖子,现在已经从百灵鸟变成了乌鸦。</p>

白榆仰头牛饮了一杯茶,呲牙咧嘴好像喝了一杯烈酒一样。</p>

放下酒杯”心里回味着这剧情的发展,觉得用“刺激”两个字不足以形容其扭曲程度。</p>

白榆把自己给灌饱之后,扯掉了外袍,直接毫不客气地上了太子的床去睡觉。</p>

屋子里就一张床,她虽然是个侍从,但她不可能像马一样站着睡,也不可能躺在地上。</p>

昨天晚上她因为琢磨着今天的事情一夜都没睡安稳,今天又起了个大早。</p>

这会儿反正一时半会也没别的办法,索性就遇到困难睡大觉。</p>

等着那场大雨下来,她正好是男子装扮,装成侍卫跟着一起冲进山里去救人,再伺机逃走。</p>

最好能想办法伪装一下死掉,光是失踪的话容易让人穷追不舍。</p>

此番狩猎鸿雁大总管一定会跟在皇帝的身边,也不知道鸿雁大总管还记不记得当初的赠鸡之情,让他搞一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这件事还有没有商量</p>

白榆打了个哈欠,把头发散开爬上床,刚把被子给盖上就听到了脚步声。</p>

有人掀开帐篷的软帘进来了。</p>

白榆蒙在被子里头,还以为是太子这么快就回来了,毕竟能进太子营帐且能如履平地的人,除了太子还能有谁</p>

她没有任何给谢玉山让地方的觉悟,索性把脑袋往被子里面又埋了一些,把太子当个屁。</p>

反正如果太子晚上睡觉肯定会让人换被子的,白榆早就发现他有洁癖,每次白榆去喝茶杯子都是不一样的。</p>

估计换下去的那些都砸碎了吧。</p>

不过男主角嘛,有洁癖也很正常,毕竟里男主角只有对女主角才会真的下凡。</p>

她平时和谢玉山的相处模式也基本就是这样,该吃吃该喝喝,想要做什么也不客气,谢玉山也不会在她面前端着那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子。</p>

虽然他总是隐忍到手上的青筋鼓起,却也从未因白榆失礼而处置过她,白榆至少不用卑躬屈膝地伪装恭顺。</p>

可是很快她听到那脚步声已经到了她床边,白榆在被子里面微微皱了眉,谢玉山不去旁边喝茶,杵在床边干什么</p>

总不至于要带着她出去抛头露面吧</p>

谢玉山除非脑子让驴给踢了,否则如果安和帝认出了白榆,基本等同坐实他弟媳夺人之妻,到时候谢玉弓能一口把他咬死。</p>

话说谢玉弓这次不会用这一招吧</p>

如果不在乎白榆的生死,这一招确实是最管用的,只是一旦这件事情摊开在安和帝的面前,上一次在皇后的福安宫里还能够含糊过去,这一次白榆就非死不可了。</p>

安和帝绝不能容忍一个女人在他两个儿子之间搅来搅去。</p>

白榆越想越闹心,听着在床边走动的脚步声,烦得要死。</p>

然而就在下一刻,白榆突然间感觉自己的被子被抓住,然后被猛地掀开了。</p>

白榆死死皱着眉,瞪着眼睛看去的时候眸光甚至是凌厉的。</p>

她对谢玉山从来不客气。</p>

要不是因为谢玉山身边的侍卫总是太多,且谢玉山不会武功,白榆甚至敢跟他动手。</p>

可是等到白榆看清楚了站在床边扯着她被子的人是谁,眼中裹着的讽刺和冲到了喉间的“放肆之言”全部都像是被马车撞翻的菜筐,七零八落地散落了满地。</p>

白榆的瞳孔在对方阴沉得能够滴出水,爆裂得仿若当场要炸开的视线之中,急遽地收缩。</p>

下一刻白榆几乎是从床上弹起来,直接赤着脚就蹦到了床的另一面。</p>

她心中一连串的“操操操操操操操”</p>

落在床的另一面之后,微微压低了上身,弓起了脊背,这是弱小动物在面临不可战胜的食肉动物之时做出的本能反应。</p>

她如果不是头发太长,估计此刻已经全都向天上竖起来了。</p>

谢玉弓</p>

他怎么会在这里</p>

这可是太子的营帐是谢玉山设下的局</p>

白榆微微张着嘴,喉咙之中却像是被塞进了一块大石头,又沉又冷,根本一个字都挤不出来。</p>

连呼吸都像是被谢玉弓森寒彻骨的视线给扼住了,她的面色肉眼可见地红透了。</p>

正所谓捉贼捉赃,捉奸在床她真想回到刚才,给自己一巴掌清醒下。</p>

睡睡睡,都什么时候了还睡,这回完了吧</p>

谢玉弓手中还紧紧攥着被子,几乎要用自己的五指将那被子戳出孔洞来。</p>

虬结的青筋从他的手背开始一路蔓延到</p>

额角。</p>

被雕花的银面遮盖住的</p>

半张脸挡不住他周身散开的沸腾冰雪,他站在那里,身姿依旧高挺如松,性感伟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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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一只蓄势勃发的食肉动物,哪怕是隔着骑装软甲,白榆也能感觉到他绷紧的肌肉,以及马上要“扑杀”的预备动作。</p>

死了。</p>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p>

白榆知道谢玉山必然要让她和谢玉弓遇见,如果看不见谢玉弓恨她恨出血来,谢玉山怎么敢继续用她</p>

可是白榆在设想中那该是某个人迹罕至的树林,两方人马狭路相逢;或者仅仅只是她跟在太子身边,同谢玉弓错身而过罢了。</p>

白榆用余光四外扫了一圈,这营帐内外,目之所及的地方,当真是半个人影都没有</p>

谢玉山一点也不怕她被谢玉弓直接扭断脖子。</p>

操他妈的</p>

白榆像只应激的猫,一双眼睛死死瞪着谢玉弓,喉间干涩,好容易倒上一口气,胸膛却已经火灼一般疼了起来。</p>

时隔数月,他们再度见面,隔着一个凌乱的“大伯哥”的床铺,白榆能给绳索打结的舌头,竟是僵直冰冷,一个字也挤不出来。</p>

她只是“仇恨”一般地红着眼睛盯着谢玉弓,艰难地吞咽了一下。</p>

她心中不是不难过的。</p>

她喜欢对面的这个男人,这毋庸置疑。</p>

哪怕在这种情况之下,看到他岸立面前杀气腾腾,依旧有种连日以来内心干涸的秧苗勃发向上的喜悦涌出。</p>

可是对死亡的恐惧,对谎言破碎之后的残垣断壁一股脑朝着她倾泻而下的恐惧,死死压住了这种稀薄的喜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