炭火噼里啪啦地烧着,她轻轻扒拉了一下炭火,对由仪道:“都说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人活一辈子,品行高洁最重要。一箪食、一瓢水,在陋室,不改其乐。这方是最高的操守。可真要有什么理想抱负,这又是最轻贱的了。”

不知想起了什么,她慢慢笑弯了眼,又仿佛有些感伤。

“你要记住,金钱不是万能的,没有,却是万万不能的。想要搞事情,这种东西还是越多越好。”由仪端着茶碗慢慢呷了口茶水,她抬眸扫了谢灵毓一眼,淡淡道:“想要搞事,那就别学什么劳什子的文人风骨,这东西才是根本。”

谢灵毓笑吟吟应道:“是,徒儿谨记师傅教诲。”

见谢灵毓情绪不大好,由仪到底多嘴叮嘱指点了两句,最后一指推着合上了那装满了银票的匣子,食指弯曲轻轻敲了敲,怕自己带坏孩子,又叮嘱道:“时候不早了,去吧。记得当年你出嫁的时候我告诉你的话,无论何时,心中操守不能弃,这些东西对你而言,才是最取之不尽的。”

“明初记得。”谢灵毓直起身来正正经经对由仪作了一礼,然后道:“徒儿去了。”

“去吧。”由仪重新恢复了那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手中仍端着那一盖碗茶水,眼都懒得抬一下。

直到少女茕茕孑立的身影徐徐离去,再不见踪影。

由仪方才抬眸看了一眼,一道灵力甩出去关了院门,只一声轻叹慢慢消散在冬日凌冽刻骨的寒风中,“到底还小呢……”

雪白的鞋子不染尘埃,她慢慢起身入了内室,淡青的衣摆飘着虚拂过地面,乌黑的发有一半散在背后,随风飘摇着。

她一人,负手前行,便是风骨。

很快便是除夕,大年三十,万家灯火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