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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不是个别原因,这个抓他的人,是个人,是个男人。

那人抓着他浮出水面,岸上热气喷涌到兰渐苏几成霜冰的脸上。那人先把兰渐苏撑到岸上,而后自己才爬上来。瘫坐在地,两手后撑,仰头呵足一口大气。

他将头扭来,看向兰渐苏,问道:“公子,你为何要做傻事?”

“……”兰渐苏傻住。不知该作何回应这句话,不懂该不该回应这句话。

那样貌清爽的少年,眼神在他身上扫了两眼,又说:“你……你自尽就自尽,还游去这么远……我一路,我一路跟着你游……你还偏偏游那么快……最后看你沉下去了,才有机会去把你捞起来。”

“……”

兰渐苏还是不会说话。他只着单薄的中衣,岸上虽热,体内到底寒着。况且脚上还没穿鞋,形象确乎有几分像脱光衣服跑来跳河洗澡失足淹死的神经病。

这时跟少年道谢,就坐实了他神经病之名。若不道谢,解释起来,又要花费许多时间。万一对方刨根问底,连丹心年纪几何,家里几口人,死后遗产几分,都问了个一清二楚,那又会变成一个啰嗦的故事了。

兰渐苏于是低头咳了一声,站起身,拧了一把衣袖上的水,往上游的路走去。

“你去哪里?”那少年跟着急忙站起来,积着一鞋水,走起来跌跌撞撞,跟在兰渐苏后面。

兰渐苏回头问:“干什么跟着我?”

那少年说:“我不跟着你,你待会儿换个地方做傻事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