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他说......”提到这里,丫头的眼睛又红了,哽咽着声音几乎发哑,“他说,他终于证明,他有多爱梅郎。”

长安发誓说:如果心里再想着念着梅郎,就暴毙而死,无心而终。

于是他发完誓之后,就独自返回屋中,手里拿着梅郎送他的木雕小人,含笑等着鬼妖来挖他的心。

眼泪又落了下来,丫头飞快地拭去,企图掩盖自己哭泣的事实。

“如果你没抓住害死哥哥的人,我不会放过你的。”

被草绳绑得凌乱的头发垂落几缕,将眼眸遮住几分,却遮不住她眼里的伤悲。

或许,比伤悲更深的,是怨恨。

她恨真正杀死长安的鬼妖,更恨把长安逼上绝路的父亲。

邵慕白转身正视她,月光刚好落进丫头的眼眸,他发现,这姑娘的瞳孔竟然是灰色的,成色这样浅,跟常人截然不同,也难怪能看到那些小鬼了。

他盯着丫头眼角的泪珠,骤然想起前世段如风死后,段无迹要拼命给他报仇的情景。万千杂绪涌上心头,他将手掌伸到丫头眼前,道:

“击掌为誓。”

天地间“啪”的一声脆响,二人落掌成诺。段无迹在高处的檐角冷冷看着这一幕,未作评说。晚风习习,掀起他浅色衣袂的一角,如山泉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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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幕低垂,在孤月的光辉之下隐隐闪烁,似千万只开了蚌壳的珍珠滩,又似栖身在深海的鲛人的眼泪。星辰越繁,薄月越孤。有时真恨不得来一片乌云,将夜空的景色都遮了去,仿佛看不见繁星热闹,就能消减两分孤月的凄清。

“也就是说,这鬼妖是专门挑所谓的负心之人下手。而长安因为被父亲以命相逼,说了那些绝情的誓言,才被鬼妖找上门来,害了性命。”

待将丫头送回家之后,二人才又动身折回客栈。他们虽只出去了一天,却仿佛过去了一个春秋,时光流逝,事态交织,让二人身心皆疲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