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翎终于明白了他的意思,这个人告诉他,自己如今这幅样子,最好别再去得罪什么人。毕竟能让半个商队死于冠冕堂皇的意外,断然不是什么小人物。

但,他这样的人还怕什么呢?他还有什么可以失去的呢?

他猛地抬手,张嘴去咬包住丑陋手腕的绷带,由于他力道没控制住,不慎撕下了一块肉。

他想说,就是因为他残废了,父亲才去跑商。如果不是他丢了两只手,他的父亲也不会遭此横祸。

他疯狂地去咬绷带,长了新肉的坑坑洼洼的伤口便显露了出来,他举到洪桢眼前,那是紫红色的,没有血液径流的死肉。

他痛恨自己,更痛恨自己的手,于是自残似的去咬那丑陋的伤口,血液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洪桢连忙抱住他,禁锢住他的手腕,将整个身子都锁在自己怀里。

“别这样......翎翎别这样,你这样伤害自己,我的心也要痛死了。”

洪桢根本不明白什么是痛,也根本没体会过痛得要死了是什么感受。他从未痛过,只是被针扎了一下,便以为是泰山倾轧了。其实,他根本无法跟钟翎感同身受。

钟翎没有哭,他的眼泪早在之前就流干了。他只是痛恨自己。

洪桢不断地安慰他,但那安慰的话,却是将钟翎推向地狱的最后一双手。

“我知道,他们给你判刑判重了,如果找个好些的状师,你的罪不至于斩手。”

你的罪,不至于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