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窗外的雪已经停了,院子里的磐口腊梅开得正艳。那傲慢的颜色藐视着枯藤腐树,做个清丽的冷美人。但他从不去院外看梅花,因为他不爱冷美人。

☆、第三章

入夜之时,风翻起残云一斗,便渐有雨声,顺着屋檐流淌悄然掀起一片微澜。本是最催人入睡的,可偏偏夜深后走响起了几阵滚滚天雷,那雨便成了bào雨。

许平生是被惊醒的,醒时已是一身冷汗。他掀开被子时又是一阵痉挛,时间已经到了。

他扑一样的去衣柜里翻找,终于摸到了个巴掌大的盒子,那盒子上了锁。他又从怀里摸出把钥匙,开了锁。

盒子里放着两瓶棕色的玻璃瓶子。他抽了半针管,往手臂上胡乱抹了酒jīng便全部注she进去。

窗外一道闪电将屋子照得恍如白日,他凄哀地闭着眼。身上的痉挛止住了,万虫撕咬身体的感觉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场朦胧的梦境。

在这光怪陆离的世界上,竟然只有这东西才让他觉得还有一点活头。

但愿吗啡一辈子打不完吧。

他靠在chuáng头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口里唱着含糊不清的词儿“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他转了几个花腔,只唱这一句。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都似这般付与断井颓垣。

等这针劲头过去了,却又只剩下清醒。雨下了一夜,他就盯了一夜的天花板。

到第二天清晨,旅店派了人来送早点。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开门看见是北平大名鼎鼎的红角儿,以为自己还在做梦。痴呆着问:“许…是许老板吗?”

许平生愣了愣,随即又笑道:“是我。”

那人激动道:“许老板!真是您呀!我听过您的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