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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周我没事便跑到病房坐着,跟他说话,告诉他事情进展到了哪一步,趁火打劫的人嘴脸有多丑恶,又让他快点醒过来,我每天都在等着他醒过来。

我听说昏迷的人虽然不能睁眼,但意识是清醒的,他们能接受到外部的信息,能思考,能收听声音,因此我每次坐在他身边都不敢让自己嘴巴停下来,我不善言谈,却绞尽了脑汁在他面前没话找话,即便我知道根本得不到回应。

有些时候我也不说话,就守在床边撑着下巴看他,看他闭着眼睛安安静静睡觉的样子,明明为他的昏迷不醒而慌乱着,却又因为看着他的睡颜而感到一丝平和。

那两个人有句话说对了,肖禾确实和我有几分相似的。尤其是他闭眼的时候。

他的眉眼不像我,比我温和许多。

后来他醒了,他一醒就笑着告诉我他听见了我所有的话,他笑得还是那样和煦,我却一不小心哭了出来。

我妈很喜欢肖禾,因为肖禾,她第一次看见我有了正面的情绪起伏,我每天起床睁眼心里有挂念的事,会因为外界的东西而牵扯感情,这些都是她以前很难见到的。

可肖禾对她却有种说不上来的疏远与冷漠,他也对着她笑,对着她说阿姨好,但那笑容里刻意的距离感是肖禾从不会给我的。

我终于有了真正意义上的伙伴,尽管我性格难改,脾气又臭,说话时即便有意改正也依旧总带着股颐气指使的味儿,但肖禾从不会认真与我置气,似乎再难以消化的破事到了他那里,笑一笑就能过去。那时我们上语文课,老师教我们所谓“谦谦公子,温润如玉”,问我们看到这个词脑海中首先浮现的人是哪个人物,我第一次主动举手发言,扬着下巴一字一顿地向全班宣告:“肖禾。”

我真心喜欢的朋友,我将我所有的真诚、赞誉和青睐尽数奉上。

肖禾恢复以后的那个夏天,比起他刚来时消瘦了许多。倒不是他被砸了脑袋那一下后才突然瘦下去,而是他身体似乎一直都在慢慢变差,只是那次意外加剧了他瘦弱下去的速度。

临近期末考的那个升旗仪式,他终于晕倒了。我等他醒来以后迫切地询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沉默了半晌,告诉我他是个孤儿。现在寄养在小姨家,可家里人对他不好,连最起码的温饱都成问题,每天下了课回去能不能吃上热饭都是看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