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溪仍然记得那天父亲喝得是上好的明前乌龙,坐在临时搭起来的小茶室,透过一扇打开的竹窗,望着漫山遍野的绿色,感慨了一句:“要是死了能葬在这里,也算有了归宿。”

何瑶骂他净说些瞎话,随着丈夫远去的目光分明也是写有赞同的。

原溪无意地记下了这一幕,真是无心的。

唐渡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原溪不知道,也没有问过。

但这是唐渡让原溪放下防备的开始,原溪在那时想他至少能为父母换到合意的地方。

他们需要先去原来安葬两人的地方,原溪作为他们唯一的孩子,理应为他们挖第一铲土。

汽车在墓园之外停下,唐渡陪原溪下了车,前面不远的距离,就在两人的墓地旁边,抬棺的人站了两排,个个穿着黑西装,笔挺地站着。

唐渡一身黑风衣,在快要走到墓碑前时拉住原溪的手,问他:“你需要单独待一会儿吗?”

原溪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眸子依然很冷,和今天早上的空气拥有差不多的温度,但点了点头、抽身离开却在唐渡的手心勾了一下时,情绪又显得截然不同。

唐渡停顿了一下,掌心向上摊开,手指微微蜷曲,保持着被轻巧一碰的姿势,在原溪朝远处走去时困难地扬起来,招手召回了站在两边的人。

唐渡看着原溪偏瘦的背影在晨雾中往前走变得朦胧,从风衣的口袋里拿出唯一的一支烟。

烟头的星火在还没怎么亮起来的早晨十分显眼,以前他去祭祖,唐华清曾经因为唐叶城抽烟而教训过他,说这是对祖先的不尊敬。

唐渡想笑,但没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