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台山也揍过了,我一大小伙子,跟一姑娘较什么劲儿。”林时安一哂,“难不成让我跟她面前撒娇打滚求抱抱?还是一哭二闹三上吊?”

“她也不是有意的,”林时安说:“我也不仇富,只是觉着这位校董干的事儿,挺不把我当人的。半句求证也没有,听了儿子一句话就把我两千块送别人了。”

“我气不过,和老张反映了这事儿,老张递到上头,巩台山咬死了我偷他的钱还打他,最后学校还是没把两千块给我。”

“或许以后咱们学校能干净些,”林时安说:“但现在至少我试过了,举报巩台山没用。”

他几乎从来都是笑吟吟安慰旁人的,这还是头一遭,他居然在和什么人发牢骚,这样过于真实而久违的情绪流露,让他忽然不自觉把目光挪向了眼前的倾听者,怔怔地发愣。

许佟澜伸手揽住了他的肩,是安慰的姿态。

林时安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忙把差点倒出的那些苦了吧唧的过往倒回腹中去。

譬如很多年前他七八岁,孤身一人经历霸凌的时候,没有人帮他。

再譬如后来他跟着邻居哥哥学会了街头斗殴那一套,头一回因为网店业务被人挑衅的时候,他还是默念温良恭俭让,报完警只守不攻,然而只收获了对方家长的一顿谩骂。

工作人员替他去要协议书上说好的医疗赔偿费,却一次又一次被挡回来。

然后他发现还是自己的拳头值得信赖。

他不着痕迹地摆摆手,也挥散了心里头那点儿情绪,“不过也没多大事儿,吃一堑长一智吧。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以后说不准谁有钱呢。”他眼里缀着夜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