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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溪白却不再多言,只朝两个尼姑道:“行了,带走吧。”

秦雅那六年间受过的苦,他只要秦舒一点一滴都尝个遍。

青灯古佛,寂寥深山,看韶华寸寸化成枯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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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佟水又飘起细雪,寒意如同无孔不入的爪牙,就算门窗紧闭,也还是让陶善行觉得冷。

屋里生了炭盆还不够,陶善行还要榴姐灌了汤婆子塞在被窝中,这才觉得舒坦,一边琢磨着要把家里的床都改成火炕,一边钻进被中,看着榴姐放下帐子,吹熄烛火,掩门而出。

屋中只剩一片黑暗,这一天又要过去。

陶善行躺了半晌,眼睛仍旧睁得像铜铃,不知想到什么,她忽然间坐起,掀被撩帐赤足下床,匆匆跑到外间,点了一盏小灯,拿琉璃罩一盖,这才转身回床。

外间的烛火照到寝间已薄,再被帐子一遮,淡得只剩层浅光,但陶善行这才觉得安心,叹口气再度把自己埋入被中,咬着被角看昏昏烛火,慢慢红了眼。

不知多久,烛火轻轻一晃,似乎有风悄悄钻入房间,很快……很快又被拦在门外。

有人踏着不轻不重的步伐,未曾刻意掩盖脚步,迈进陶善行屋中,隔着一床青帐,站在她床畔。

话有许多,埋在胸中,却不知从何说过,千言万语,都化成一声——

“陶陶,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