凄惨的目光定定的在灯光上停顿了许久,闻弃方才缓过来些,他略微抬起头,与握着灯光的人对视。

他的手冰凉的像个死人,让顾已恍惚从夏天一下子迈进了冰天雪地里。

不止是手,闻弃的脸色和嘴唇也惨白无比,看不到一点血色,但一双眼睛却清澈透亮。

顾已可以明显看到他眼睛里的哀伤、痛苦,无助、以及深深的戒备,还有无法宣之于口的求救、期冀……

他是在向自己求救吗?

顾已的眼角狠狠抽了下。

他看到的闻弃永远是嚣张跋扈肆意张扬的,尤其是面对他时候的闻弃,那不可一世的样子,深深印在顾已的脑子里。

可他为什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在他失踪的这三个月到底经历了什么?到底是怎样的变故和痛苦才能让他露出这样无助、凄惨的眼神,让他哪怕是在睡梦中都对人有着这样深的戒备?

他在害怕什么?

他胸口的伤疤是怎么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堵在顾已心口,无人能解答,两人对视半响后,顾已抬手试探着放在了他的肩上。

闻弃弓着的脊背瞬间僵直,晦暗的灯光加深了他的眉眼轮廓,片刻前眼中复杂的神色在此时全部幻化成凶狠、嗜血、进攻……一时间,顾已有种在跟猛兽对视的错觉,背后不自觉窜上一股寒意。

可为了唤醒闻弃他不能后退。

顾已硬着头皮,手顺着闻弃的肩膀一路向下,同时嘴巴里也轻轻哼唱起了歌——小时候做噩梦,妈妈就是这样唱催眠曲哄他睡觉的。

顾已哼唱的是一首英文老歌,而且这首歌闻弃很熟悉。他一边哼唱一边抚摸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地轻拍着。

闻弃的身子渐渐放松了下来,不再抗拒他的触碰,还顺势趴在了他的胳膊上。

顾已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哼唱,足足过了近二十分钟,闻弃方才慢慢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