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少淳的两条腿也像灌了铅,全靠机体求生本能移动。他听见冯周在身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了几个意义不明的字,转身就看见他停在原地,两手撑着膝盖喘气。

“跑跑不动了,你走吧,太难难受了。”

“不能停,”虞少淳伸手拽过冯周就继续往前跑,“你会被他们打死的,你个憨批。”

转过下一个拐角,便能看见八中那雄伟的校门了。

还差十多分钟才到关校门的时间,门卫大爷目前不知去向,这便少去了被盘问的时间,更免去了在门口盘问过程中被人家就地锤进泥里的可能。

两人眼中和心中只剩那扇四敞大开的铁门,这平凡不过的铁门在如此危急时刻对他们的吸引力不亚于希腊神话里看见金苹果的三位女神。

眼看着胜利就在前方,虞少淳不禁热泪盈眶,左手使劲掐着冯周的胳膊,拖着冯周这个大号麻袋就向学校的大门冲刺。冯周忍着全身上下硬件集体罢工的痛苦,半弯着腰兢兢业业地本色出演一个残疾人士,被虞少淳硬拽进了八中。

两人这时只觉得平日三两步就能走完的操场无与伦比的宽阔,似乎三四百年都走不完一样。照着他们现在的速度,根本来不及在混混追上之前安全地进入教学楼。冯周眼回头,就看见那群打了鸡血一样的神经病马上要突破无人把守的大门,上气不接下气对虞少淳说:“有有什么地方能藏人?能藏一会儿是一会儿。”

五分钟后,二人挤在保洁阿姨的工具柜里。身前是掉了漆满是铁锈味的柜门,身后是飘扬着霉味的拖把扫帚。那些拖把不知道多久没洗,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子上个世纪的陈年霉味。虞少淳垫着脚几乎60°角仰头凝视着工具柜沧桑的柜顶,冯周双腿微弯两臂呈大鹏展翅状轻点两侧墙壁,头微微下低防止自己一抬头就把虞少淳那金贵的下巴撞斜了。

外面喊叫和骂声一片,里面霉味锈味冲天。

冯周要窒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