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化妆镜前端详了冯周片刻,轻叹一声:“多么美妙的灵魂。”

冯周打了个寒颤,无端觉得刚刚还算舒适的室内温度下降了些许。

“多么忧郁,浪漫,又美妙的灵魂,”艺术家说,“想怎么化?你是更喜欢温润暖男型,还是清冷贵族型?或者说,更喜欢热情似火的奔放式搭配?”

“我”

冯周本来和陌生人交流就有些困难,这会儿遇见个不说人话的,只觉得难上加难。

刚刚在门口遇见的那个小姑娘正好经过:“按正常人那种化法化,又没让你在人家脸上画校招题目,能不能不要过度自由发挥?”

艺术家似乎有些不情不愿地丢了个白眼过去,拿着粉饼有一搭没一搭地扑着。

冯周全程一直秉承沉默是金的传统,双眼毫无感情地看着镜子,不接话不发问,坚决不给艺术家先生过多发挥的余地。

可他看了十多分钟,还是没忍住,轻声说:“那个,老师”

艺术家警觉地抬头:“怎么?你要质疑我的水平?”

“不是,”冯周有点尴尬,“你上衣第二颗扣子扣到第三个位置了。”

艺术家带着几分哀怨地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这叫艺术的参差美。”

艺术的参差美他确实不懂。

但强迫症的痛苦冯周懂得明明白白。

虽然这位艺术家同志说话颠三倒四,可水平确实很高,不到半个小时就完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