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周歪着头,看虞少淳慢慢踩上椅子。

窗台太窄,大家不让他去,只勉强让他在椅子上看看能不能撞大运把蜘蛛捉住。

虽然可能性基本为零。

少年的面孔一半在光里,一半在阴影中,笑着看向翘首期盼的同学:“下面就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他伸长胳膊,手里拿着个矿泉水瓶,对着蜘蛛一瞄再瞄,衬衫下摆微微被扯了上去,露出一小截腰身。

冯周嘴上说着不关心,但心里仍提心吊胆了一会儿,生怕那摇摇欲坠的人一个不小心摔了。他心不在焉地写了个“解”字,抬头看向虞少淳,正好撞上他耀眼的笑。

他总是这样,一只脚踏进精神病院,另一只脚立在地球上,要是没有万有引力,估计明天就能飞到月球去。

也只有这样,才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虞少淳。

“我扔了啊,朋友们,”虞少淳说,“真的扔了。”

围观群众不满他吊胃口的过长前摇,纷纷催促着:“快扔快扔!”

矿泉水瓶在空中画了半个抛物线,离大蜘蛛只有一指之隔,然后从窗口掉了下去。

虞少淳心里一惊,探头去看楼下,紧接着被一声怒吼炸得把脖子缩了回来。

校长同志年方四十,头发茂密,不爱财不爱名,只爱浇花种树育人。

他正好端端地给诺奖得主栽的玉兰松土,楼上无端掉下来一个矿泉水瓶子,差点砸在他头上。

“谁干的?”校长在楼下怒吼,“谁?”

虞少淳变了脸色,急忙从椅子上下来,周围围观的人也纷纷散开,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

冯周看着他的样子,终于还是没忍住笑了,把脸埋在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