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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用食指挤压一下指头,血珠立即渗很多出来,他把血抹开覆盖住整个指肚,朝纸片的右下角盖上去。随后他拉过梁沅的手,将缠在手指上的白线一圈圈绕开,不断渗血的指头盖住细白的指尖,用他的血把它染红。

大掌梏得很紧,轻而易举制住梁沅的挣扎,将另一个红红的指头盖在旁边。

一大一小,两枚指印。

铜版纸光洁,血痕不容易干,很快就晕花了。孟炀拿起一角,轻轻地扇动,血迹就顺着捏起的弧度向下流,像枝蔓一样生长到字里行间。

男人把轻飘飘的纸准确地掷在他怀里,手上还夹着铅笔,反手撑在床上,对他道:“你们生意人讲究,喏,给你写份合同大家都不抵赖。”

在白炽灯下反光的纸上写雇佣合同四个大字,而它出自一个杀手之手,梁沅看笑了。一本正经的滑稽,单看这张纸仿佛他是个大魔头,雇了恶名远扬的杀手在麾下。

“行,签字画押不容抵赖。等我回去了,给你补份认真的。”梁沅看过,想这人看起来骇人但是他认识的人里面最好玩的。

他将这张纸对折,血迹一瞬间就洇在干净的一侧,反正都是闹着玩,他也不怕弄花。

翻遍全身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来揣,索性将其压在烟灰缸下。这身衣服让他穿得不自在,换衣服之后再带走吧。

做完这一切梁沅起身朝门边走去,抱怨似地回头:“走啊,弄点东西吃去。你昏得太久,把我饿得够呛。”

孟炀盯着站在门口阴影里的梁沅起身,把枪别在后腰,叹了口气,“小少爷,强效麻醉剂。”

旅店的伙计都下班了,只剩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前台在打瞌睡,应该是老板的女儿。梁沅没有叫人,一来不愿麻烦人家,二来他懒得解释多出来的大活人。两个人的脚步都很轻,踏在老化的楼板上也没发出什么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