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落双手手脚都被锁着沉重的镣铐,每走一步都觉得艰辛万分,他的身后,牛头马面正粗鲁地推着他向前,“还不快些?阎王爷可在等着你!”

无尽的血色雾气在缭绕,阵阵腥风闻之令人欲呕,猩红的血水,汇聚成河。身边各种模样的小鬼嘻嘻哈哈地从他身边经过,也有的像他一样被镣铐锁着,一副绝望的模样。

再往前,千百个夜叉和恶鬼出现在季落的眼前,它们口中的牙齿如利剑,眼睛似点光,手像铜爪,托拽着罪人。还有许多夜叉,把罪人当作玩具,用手中的大铁戟戳向罪人的身体,然后再将罪人拖转过来,扔在空中,倒翻着接。或者把他放在床上,还用铁鹰,啄啖罪人的眼睛,用铁蛇绞住罪人的脖子。还有在罪人的四肢的骨节之中钉下很长的钉子。有的拔他的舌头,用耕犁来犁他。有的用熔化的铜汁灌入他的口中。有的用热铁丝缠捆他的身体,痛得罪人千生万死,欲死不能,欲活不可。

季落打了个寒颤,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这是——在阴曹地府?!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来不及细想,便被牛头马面一阵推搡,带入了一宫殿之中,他略一抬头,便瞧见上头的三个大字,龙飞凤舞,却带着一股血煞之气——阎王殿。

季落咻地瞪大了眼,居然真的是在阴曹地府!可这是怎么回事?他明明才跟温阳同时咽下最后一口气,应该是开启新的任务了,可是为什么他人却在地府?

就在他准备询问系统到底怎么回事的时候,牛头马面早就将他带入了阎王殿中,让他跪下。

他心慌慌地看着上头,阎王长得狰狞可怕,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过来,内里的煞气叫季落瞧了,心一抖,连忙低下了头。

阎王殿里,除去他外,还有数不清的鬼怪,他们均做书生打扮,周身怨气极深,双目阴森,看着季落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而跪在他身边的一书生,玉树临风,面如冠玉,只是面色憔悴,像是久病未愈,硬生生地让他的气质打了个折扣。

阎王见人已到场,便厉声问道:“季落,你身为县令,在乡试中作为考官,负责评阅文章,为什么革除名士而录取平庸的人?看看你的身后,这些冤魂都是因你而死,你有何话说?”

季落大脑告诉运转着,因着阎王的话,他有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恐怕是因为自己这个县令做考官时徇私枉法,使得不少有才华的考生落第,使得他们怨愤而死,死后才会聚集在一起,将他状告了。

季落心里叫苦,这事分明不少他做的,怎么黑锅倒是让他来背啊?

身旁人见他久久不语,以为他是怕了,遂冷笑道:“季县令,你没想到也会有今天吧!作为县令,你鱼肉百姓,徇私枉法,今天在阎王大老爷面前,看你如何狡辩?”

季落生的好看,眉如墨画,面如桃瓣,又是县令,整日山珍海味,吃的他更是面如敷粉,唇若施脂。现下他心中害怕,抬眼看兴于唐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些许委屈之色,叫兴于唐先是一愣,随后怒斥他毫无廉耻之心,想靠那副臭皮囊施美人计。

季落:……大哥,你想的有点多!

“阎王爷,我冤枉啊,我上面还有主考官,我不过是奉命行事罢了。若是不听主考官的话,我这个县令也就当到头了。我这也是无奈啊!官大一级压死人,我这区区九品芝麻官,又有什么权力拒绝呢?求阎王爷明察。”季落说的悲愤,到最后啪啪啪地冲阎王磕了几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