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于唐冷眼看着,瞧见季落玉白的额头被磕的乌青一片,心中甚是畅快,“你们不过蛇鼠一窝,莫要推脱责任。”

想他十年寒窗苦读,却是连续五年落第,可若是自己才华不够,便也罢了,偏偏是这些人暗中搞鬼。以往同届的考生,私下里贿赂了考官的,哪怕文章写的再差,也会被录取,这对寒门子弟来说,是多么的不公。也无怪乎他一直纸状告季县令,会有成千上万的冤魂结成同伙以作响应。

阎王听完季落说的,觉得甚是有道理,人间官场跟阴司地狱相同,上头怎么说,底下的人就算是不愿,也无法。于是他便发签,命小鬼去拘拿主考官。

过了很久,小鬼将主考官拘来,主考官看着架势早就吓得两股战战,涕泗横流,阎王告诉他整件事情,又同他讲了季落的辩解,主考官脑子一转,狡猾道说:“我不过最后汇总,即使有好文章,簾官不推荐,我又怎么知道呢?再说了,我可从未吩咐考官做出如此恶劣的事情。求阎王明鉴!”

季落呛声道:“可笑,若不是你下了命令,我区区一小考官,怎么敢做出这等事情来?阎王爷若是不信,可去他的房中搜索,必定能找到考生贿赂他的银两。”

主考官咬牙道:“这事情分明是你先提及的,收取那些考生的银两,让他们顺利通过。你莫要事到临头,都推到我身上。”

旁人听了,呵呵冷笑,使得周身阴风阵阵,狗咬狗一嘴毛。

阎王怒道:“这件事你们不能互相推卸责任,都算失职,按律应受笞刑。”

刚要施刑,兴于唐不满意,大声鸣起冤来,两阶下的众鬼,万声响应。

这怎么够,他五年的光阴,他的怨气,他的抱负,全都因为他们而无法实施,无法挽回,笞刑也太过于简单了!

阎王问兴于唐缘故,兴于唐大声说:“笞刑太轻,应该挖出他们的双眼,以作为不识文章优劣的报应!”

阎王不同意,群鬼号叫越发猛烈,霎时,阎王殿里阴风阵阵,主考官吓得都趴在了地上,不敢动弹。季落也怕,却因为他没做亏心事,又不是那县令本尊,所以还不至于像主考官那样丧胆亡魂。

阎王说:“他们不是不想得到好文章,只是见识太鄙陋罢了。”

季落心道,这个阎王怎么这么不靠谱啊!

众鬼又请求剖出他们的心,阎王迫不得已,只得命小鬼剥去两人的衣服,用刀剖胸剜心。两人滴着鲜血,嘶牙痛叫,众鬼方才高兴。纷纷说:“我们终日在阴间里气愤烦闷,没有一个能出这口气的人。现在多亏兴先生,才消了这口怨气!”于是哄然散去。

季落痛的眼泪直掉,那种剜心之痛,非常人能够忍受,那痛就如一根毒藤将他浑身捆绑,让他无法动弹,手脚都痛的毫无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