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确实找到了师禾的行踪,因为对方刻意隐藏。师禾先去找了一趟那个南域圣女,拿走了一个黑色木盒,并废了一个看起来武力很高的南域老人经脉。

一见在信里说,那个被废武力的老人就是之前给她下蛊的老人。

随后师禾便起身去了南边,是不夜城的方向。

慕襄唤来尚喜,让他去拿纸笔,迟疑良久后写下:暗中跟着,莫逼太紧。

慕襄并不担心师禾安危,他不知活了多少年,实力也深不可测,再者又是百毒不侵,估计天下没几个人能对师禾产生威胁。

甚至慕襄心中有种古怪的直觉,只要师禾不想,那就无人能危及他性命。

包括一见跟着这件事,师禾不可能不知道,既然没甩掉她,那说明是默许了慕襄的做法。

慕襄将信纸卷好重新绑回信鸽的腿上将其放飞,然后看向尚喜:“陈公子如何了?”

尚喜如实道:“还活着,就是颇为虚弱,在榻上躺了数日才能起身。”

用申卓墨的话来说,这是被蛊虫吸收了太多养分。

而陈刻当时醒来后一脸茫然,浑然不知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关于那晚在杂技团台下带走南域女子的事也一概不知,显然是被蛊惑了。

从他体内逼出的蛊虫,是香香这半月以来尝过的唯一美味,说来颇为凄凉。

慕襄想了想:“给陈府送些补药去。”

“喏。”尚喜立刻吩咐人去做。

“要下雨了。”慕襄抬头看了眼天色,突然转了话锋,“你在这宫里待了十几载,可曾有想家?”

一旦入了这宫墙,这辈子都再难出去,别说面见家人了。

尚喜迟疑道:“回陛下,奴才有时会想,但奴才也喜这层层宫墙,若是在乡里,奴才怕是……”

尚喜倒是说的实话,在太遮掩自己的野心。

慕襄瞥了他一眼,尚喜和他体型倒是颇像,都偏瘦弱,在乡里属于干不了重活的那类,活着都容易饿死。

“倘若有一日……”

慕襄本想问,倘若有一日尚喜能离开这皇城,他会怎么选,但随即又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太多意义。

他站起身,拍拍身上的兔毛,皱着眉头说:“给孤把它毛都拔了。”

香香:“……”

晚膳没吃几口就没了欲望,慕襄照例借着烛火批改奏折到深夜,他确实没有太多做帝王的天赋,不过每一项事务都未马虎,都进行过精细的考量后才给出的批注。

若是有师禾在身边……

慕襄有些出神,说是国师历来不干预国政,但师禾还在宫中时,明明协助他批改过数次奏折。

莫名有些倦了,慕襄洗漱完便回了柔软的床榻,闭上眼睛去会了每夜都见的周公。

或许是今日提到了师禾,又得到了一见的信,慕襄再次梦见了师禾。

可师禾却手握着一颗血红的心脏,试探将那颗簪子重新插回慕襄头上,只是手颤了两次都未成功,口中低语着:“阿襄,别怕。”

慕襄猛得惊醒。

他抹了把额间的汗液,浑身冰凉地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