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国子学为天下学子表率,太|祖特许可上书议事,如今国子学积弊难除,正是需要改制的时候。”

秋赋舞弊一出,国子学名声受累,国子监中亦有上进之人,自然不愿这般被拖累。

有了这一遭,将来即便是过了发解试,参加礼部贡试,只怕也要被人耻笑轻看。

杨渊此言一出,众人便纷纷应和,再有人上去讲解也多半是围着这话题来的,赵琛目的达到,勉励一番,便带着赵璟归宫。

几日之后,国子监学生集体上书要求改制。

一则,国子监发解试取消;

二则,另立太学,隶属国子监,准许八品官员以上的子弟就读,太学应分上舍、内舍、外舍,三舍人数应在二百、四百、一千为宜。

太学一岁三考,多次不过者降舍或请退,上舍连年绩优者亦可释褐除官。

三则,宗室子弟与当年考官亲眷、弟子,不参加科举,而另设别头试。

一干学生自是想不出这样周全的法子,明摆着是有人授意,再看几日之前官家与长公主亲临国子监,不难猜是谁的意思。

只是国子监联名上书历来不可轻忽,学生们为了挽回名声,有意将事情闹大,百余人在宣德门外静坐上书。

这般大的动静,京中如今已经传遍,国子监改制,势在必行。

国子监改制,改的是取士之制。

将来科举途径上来的人如何看待长公主还未可知,但此番联名上书之人、八品官员子弟、太学中释褐授官之人、定然是对公主感激不尽了。

原以为改制之事,改与不改,改到什么程度都改是他们说了算,不想公主另辟蹊径,另寻了破局之法。

经此一事,朝中倒无人敢轻忽长公主,殿下也不过十七。

如今气候渐凉,衣裳领子都往高了做,赵琛戴面纱本来就是为了遮喉结,冬日脖子半点不漏,自然用不上。

赵琛自临朝以来便不曾垂帘,只戴面纱,众人便也忍了,只道公主毕竟生在天家,虽是女子,也是不甘于人后的,如今连竟是面纱都不戴了。

一届女子,堂而皇之地便坐在上首同众臣议事。

说来长公主初次未戴面纱还是秋赋舞弊案发之时,当日听闻殿下连夜召了人议事,还可说是彻夜未眠匆匆上朝。

如今连太学设立都成了板上钉钉的事,面纱却似乎就这样不翼而飞了。

但第一日不好说,后来又日日商议国子监改制之事,不好提,过了那么久,如今再提也显得突兀。

因而赵琛不带面纱将近半个月才有人提了此事,便是先前奉命去给靖北王讲《大楚律》的蔡御史。

他本就对萧远当日说的话耿耿于怀,告了许久的病假,回了朝,便见着公主与群臣面对面,连奏本都没有写,当堂便进谏了。

萧远懒懒道:“旁人是来上朝议事的,御史是来看人的么?”他说着点点头,看了一眼赵琛,“怪不得蔡御史,公主确实是生的好看。”

赵琛瞥了他一眼:“王叔谬赞。”

“好说。”

这摄政王说是要摄政,到如今也不见他做了什么事,前段日子看了枢密院的卷宗,还当他要做什么,谁知又没了后续。

分明他自己才是不知来做什么,整日盯着公主瞧,竟还倒打一耙。

蔡御史手执朝笏指着萧远,半天说不出话来,却是明白了当初他那样说的用意,要公主“纳夫”是假,贪恋公主姿容欲行不轨之事才是真!

蔡御史自觉识破了萧远的意图,朝笏遥遥指着他的鼻子骂:“无耻之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