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伤情箭 柳残阳 1745 字 2022-09-21

把一切该清除,该整理的事情做妥,范苦竹又检查了一遍,才钻进洞穴之中,并且又小心翼翼的将基石拖回原来位置嵌合,这样一来,至少可拖到下一班巡夜的牢卒经过之前不被发觉,假若够幸运,说不定能挨到送朝食唱名的辰光。

不错,洞穴是往下延伸,泥土的腥湿味渗合着从底下透升的冷潮气息,予人一种极不舒服的感受,寒风溜着洞穴打转,沁肌砭肤,范苦竹就势往下爬;意识上宛若在向地狱中行进。

洞穴里委实够黑,黑得浓,黑得深,黑得有如一滩化不开的墨,早就精练过夜间视物这项本领的范苦竹,也仅能模模糊糊的看出尺许远近,他足踝上还拖着一对以铁链相连的脚镣,这一段爬行,便益加艰苦了。

突然间,原本走势尚称平缓的洞穴,一下子在半中腰形成峭削的折角—

—就宛似一处绝壁,那么不可测的笔直向下泻落,挣扎爬行的范苦竹双掌撑空,猛一个斤斗连翻带滚的朝下摔跌,他骤觉天旋地转,像从云层里一脚踏虚,任是什么物体也攀附不着!

“嘭”的一记闷响,他的脑袋宛似撞上什么硬物,下跌的势子才算停止,也不知晕眩了多久,他自悠忽中醒转,瞳孔里却透入一丝光线,一丝朦胧的光线。

那抹微弱的光在闪动,在波颤,于是,范苦竹耳中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原来光线的来源乃是一条地下河流的水波反射……

借着这一抹微光,范苦竹好歹看清了自己的处境,这一看清,他不由冷汗潸潸,浑身僵硬——他头颅撞上的东西,乃是一排铁栅,粗逾儿臂的铁栅,铁栅下面,果然是一条丈许宽窄的地下河流,但中间却偏隔着这排该死的栅栏;他的身体采取头下脚上的姿态半曲着倒插在这里,笔直如井的洞穴则黝黑一遍,他容身的两极只得尺许,连翻动一下都难上加难,这样的形势非常明显:他回不去,也通不过,那排坚固的铁栅栏便是这条地道的终点!

范苦竹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他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如何会在突兀间陷入这等的绝地?是意外、还是早经设定的安排?

脑子里一片紊乱,娇妻的面庞,同门的身影,朋戚的容貌,甚至牢头老袁那张满布皱纹的老脸,都在他的思想中旋转,但是,他实在想不通为什么。

他没有办法找到结论。

无语问苍天,现在,范苦竹总算体会到这句话中真正的伤感与痛楚意味了!

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了,范苦竹累得气喘如牛,连心肺都宛似炸裂——

这段时光里,他已用尽了可用的方法来挣扎,他运力拗撼那锈蚀斑斑的铁栅栏,拚命挖掘壅塞于铁栅四边的泥土,却全然徒劳无功,铁栅栏纹丝不动,而铁栅有的嵌合基础乃是固定插入周遭的地岩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