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

冻结的身体挣脱束缚，跌跌撞撞冲向孑然的身影。

眼泪瞬间盈上眼眶，模糊了近在咫尺的身影。

陆轻霜张开双手，一拥而上。

崩裂的碎片划过他的双手、划过他的脸颊、划过脸颊滚落的泪水，伴着细微伤口中星星点点的血痕，没入血色的花，只留一片漆黑。

陆轻霜没能拥到一份体温。

他来晚了。

陆轻霜怔在了原地，无措看着最后一块碎片的消失。

不可以啊。

不可以把他留在这里！

可他、可他去哪里了呀。

抽泣的身影一点点缩小，缩小成年幼的小雪豹，小雪豹举目四望，只觉自己要迷失在黑暗里。

但，微弱的光线出现在视野，一点点向他靠近。

“……乖……醒……”

“醒醒……”

圆滚滚的毛团子终于在一声声的呼唤中睁开眼，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茫然与慌乱。

陶远却显然是松了一口气，回头冲容楚挑了挑眉道：“就说没事的嘛，你担心过头了。”

明明担心过头的，是陶远自己才对。

也不知是谁突然间冲到小院，见着埋头苦睡的小雪豹就开始扰人、扰豹睡眠。

不过……

凤眸微垂，轻轻落在小雪豹泪意婆娑的眼。

陶远正将小雪豹抱着，两只手抱在小雪豹的肘下，尽力让小雪豹离容楚更近一些。

毛茸茸的大爪子不自觉收到雪白的胸口，又软乎乎搭在陶远的腕，暖烘烘的，一点儿事都没有。

但这也只是陶远认为。

懵懂的小雪豹跟着陶远的视线扭过头去，见到了一旁的容楚，几乎要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

饶是如此，小雪豹还是叫出了声。

奶奶的鼻音带着些许呜咽的残余，轻轻道：“嘤。”

这一次陶远是对的。

容楚缓缓抬手，抚上小雪豹泪光泛泛的眼睫，轻柔揩去几乎要掉落在地的湿意，“做噩梦了吗？”

小雪豹当即举起大爪爪，按在容楚微凉的手背，将那只过分纤细的手捧在爪心，小幅度点了点头。

嗯，他梦到仙尊独自被困守在苦寒的地界，梦到仙尊在他眼前消失。

梦到黑暗将他吞噬。

可他知道，这并不仅仅只是一场噩梦，而是这场噩梦，会成为现实。

这才是最可怕的。

越是去想，他就越是难以接受。

无力感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

而爪心玉手的主人，凤眸已然被浓睫掩盖，异色愈发明显。

陶远打断了只存在两人间的秘密情绪。

不等容楚的手给到失魂落魄的小雪豹足够多的安慰，陶远就已将小雪豹从容楚的面前移走，移到了自己怀里。

不满嘟哝道：“哎呀，怎么就不蹭蹭师叔呢？”

陡然手中一空的容楚：“……”

陡然爪中一空的小雪豹：“？”

陶远知道小雪豹听不懂，也不执着，自己上手把小雪豹紧紧揽在怀里，几乎要让圆滚滚的小雪豹变了形状。

小雪豹还在发懵，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只是受到挤压的那一刻，兀自从嗓间漏出来一声细软的奶音。

就权且当做小小的反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