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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醒来的时候严琒在床边守着,代替水捂子,握着黎诜因为挂水而冰凉的手,见他醒了有些紧张的样子,轻声问他想不想喝水。黎诜晕晕乎乎点头,就被扶着坐起来,靠进明明才几天没碰到,却好像已经久违了的怀抱里,严琒将偏热却不烫的水小口喂给他。

严琒太温柔了,每次都是这样,自己有点头疼脑热,他总是最紧张的那个,还因为这个跟他摆脸色和生气,黎诜不是自恋的人,但严琒对他的感情不一般,黎诜能感觉出来。

生病的人最大,黎诜攥着严琒袖子趁机撒娇,“你能不能……继续喝牛奶?”

严琒颇疲惫地叹了口气,反问道,“换个娃娃,好不好?”

结果是严琒被气急败坏的黎诜撵出了房间,第二天黎诜烧都没完全退,就跑去doll hoe领了个新娃娃回家。

病恹恹的黎诜带着猛男壮汉娃娃跑去严琒面前示威,“你当真以为,非你不可?”

严琒远没有自己想的那般不在乎,确实是他一力主张让黎诜换个娃娃,可在这一幕真的发生之前,严琒从没想过黎诜买个新娃娃到底是什么概念,直到此刻黎诜把人领回家来了,有些东西才跟着具象化了。

黎诜会冲着别人打开身体,会笑着跟别人撒娇,更甚者,会对别人的胸爱不释口。

这些严琒都无法接受,心底有一个声音清晰而尖锐,黎诜是他的,应该只是他一个人的。

严琒进退两难,无从抉择,但黎诜如果真的决定要留下这个新的娃娃,严琒觉得自己很快将如摧枯拉朽般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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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诜还病着,气完严琒就转身回屋,新娃娃跟在他身后,看他走路打晃点,连忙上去扶他。娃娃很听话很规矩,也没什么小心眼,就是正常的肢体接触,明明和严琒一样有胸有肌,可感觉就是不一样。黎诜挣开了娃娃的手,自己站稳了,让秦叔把娃娃带去安顿,回到床上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之后直到黎诜病好了,严琒都没来看过他,黎诜气闷之余却是束手无策,他从来没有陷入过这种境地,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他在意的人不在意他,抛开就是,就如嫌弃他是双性、什么事都做不到最好的母亲,或者是从来就当家里没有他这个人的冷暴力父亲,黎诜早已割舍了对他们的感情,甚至在暗中计划一场轰轰烈烈的报复。

但他们走得突然,比起伤心,黎诜更觉得烦闷,他搭好了戏台,精心排练了许久,谁能想到临开演了,观众却没了,留下他孤零零一个人,站在戏台上像个笑话。

黎家的中落完全是因为人丁单薄,基因原因留下血脉非常艰难,到了他这一代,甚至都没有个亲戚能跳出来争一争家产,简直岁月静好,无聊至极。

虽然活着没意思,但也不至于要去死,从报复无望的憋闷和不甘中缓过劲来,黎诜突然意识到,他可以为所欲为了,这才买了严琒,然后一步步走到今日。

只要像对待别人一样就好了,舍弃严琒,换个听话的、可以让他随便吃奶的娃娃,皆大欢喜,可黎诜就是不愿意。他只想要严琒,想让他听话,想让严琒满足自己的癖好,更想让他对自己好。

很想非常想,迫不及待地想。

可严琒连他领了个新娃娃回家都完全不在乎。

黎诜觉得难堪,想不明白为什么,也搞不清楚凭什么,他还从来没有在什么事情上如此受挫。他不想等也不想忍了,反正最终的目的,严琒只要乖乖让他吃奶就好了不是吗?

想通这些黎诜亲自端了牛奶去见严琒。

严琒的精神不太好,几日不见胡渣都长出来了,见到黎诜的那一瞬,眼神极亮,他紧张到不由自主迎了上去,好像想要说什么的样子,随即就看到了黎诜手里的牛奶。严琒眼底的情绪变得有些复杂,如果黎诜这时候还有理智,就会发现那不再是纯粹的厌恶和抗拒,而是挣扎和妥协。

黎诜这时候能注意到的只是严琒仍旧对牛奶排斥,所以他没有再犹豫,“你乖乖喝了,我们就像以前一样。不喝的话……你家是a省b市的对吧?”

严琒一怔,眼神渐渐冰封,“你什么意思?”

黎诜晃着手里的装牛奶的玻璃杯,语气淡淡的,却显得阴险又恶毒,“字面意思,你的软肋,严琒,想想他们。”

严琒沉默片刻,声音是哑的,尾音微不可查地在颤,“你威胁我?”

黎诜低头看着乳白色的液体在被子里打漩,并没看到严琒泛红的眼睛,点了点头,漫不经心,“比起让妹妹成为doll hoe的娃娃,还不如牺牲自己,多好的哥哥啊……可再有这样的事该怎么办呢?严琒,你能把自己卖两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