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七(温泉与鲛人与酒(二)...)

不知道来源于温泉腾腾的水汽,还是少年人本身独有的温度。

她斟酒时两人隔着层层白雾,一切全都不甚清晰,如今陡然贴近,眼前的景象便再无阻碍。

谢镜辞曾经见过裴渡褪下衣物的模样,无一例外皆是他身受重伤。

那时性命攸关,他浑身上下处处是血迹,任谁都不可能生出任何旖旎的心思,直到此刻血污褪去,白净柔软的皮肤展露无遗。

因为常年练剑,裴渡虽瘦,身上却布满了井然有致的坚硬肌理,宽肩窄腰,手臂与身侧的弧度流畅如水,好似刀锋倏地一切。

再往下,透过莹莹生辉的池水,能见到他幽蓝色的尾巴。长长一条,尾鳍轻如薄纱,呈现出若有似无的白,随着水波上下摇晃。

若是寻常男子,会在腹下围一圈浴巾,像他这样……岂不就是不着片缕了吗?

好像,比之前身穿浴袍的时候,更适合用来品酒了。

谢镜辞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手中酒杯一个晃荡。

裴渡将它小心接过,道了声谢谢。

他不擅饮酒,这酒又是上好的陈年佳酿,只一杯下肚,就微不可察皱了眉头,微醺着看向身旁的小姑娘:“谢小姐,你不喝吗?”

谢镜辞之前一直没说话,直到他扭过头去,才发觉对方正神色复杂地盯着自己瞧,柳叶眼漆黑沉寂,藏匿着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暗光。

少年微微一怔:“……谢小姐?”

“裴渡。”

她没挪开视线,保持着四目相对的姿势,语气里更多是小心翼翼的试探:“邪神很过分,对吧?”

毕竟全是反派角色,系统给出的人设都称不上太好,甚至于绝大多数全在干混账事儿,能叫人恨得牙痒痒。

之前在巷子里做出那种事,谢镜辞自认算是欺负他。

这个问题来得没头没脑,裴渡闻言眨眨眼睛,满目皆是困惑。

但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答:“我知道那并非谢小姐本意,所以……没关系。”

谢镜辞心底悄悄绽开一朵小花。

她早就料到裴渡会这样回答,邪神那样逾矩,而她不过是被强制操纵的小小傀儡,千怪万怪,永远怪不到谢镜辞头上。

这是她最好的挡箭牌,顶着这个身份,就能肆无忌惮地为所欲为。

她实在太喜欢裴渡,偏生此时的他格外勾人。凌乱黑发在水面荡开,衬出玉一般的手臂与侧脸,好似摄魂夺魄的蛇,直勾勾缠在她心口上。

属于少女的羞赧不允许她继续往前,谢镜辞却别有他法。

她紧张,也在同一时刻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兴奋与期待。

“所以,”长发如瀑的姑娘眉眼一弯,似是委屈,也有祈求,白雾层层叠叠,遮掩她眼底飞快闪过的狡黠轻笑,“待会儿如果做了过分的事情,你一定能原谅我吧?”

裴渡浑然不知真相,安抚般点头:“我知道。”

他知道。

谢镜辞眼底生出无法抑制的笑。

葱白手指再度拿起一只酒杯,裴渡听见她道:“那我们继续品酒吧。”

酒水本应饮在口中,随她话音落下,玉杯稍倾之际,寒池白玉满满当当,无一例外洒在少年人修长的脖颈,顺势淌下颈窝。

寒意刺骨,与温泉的热胡乱融合,激起无法言明的异样感官。裴渡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一旁,狼狈与她对视。

下一瞬,谢镜辞柔软的唇瓣便重重覆下。

既是品酒,自然要细腻认真。

她的动作极轻极缓,吐息静静打在皮肤之上。裴渡身形劲瘦,颈窝格外明显,如今落了醇香的美酒,当真生出几分玉质容器般的错觉,被她舌尖一勾,整具身体都不由得轻轻颤动。

裴渡竭力调整呼吸,脖颈微扬。

在以往的时候,这是他连想象都不敢的景象。谢小姐离他太远,哪怕是不经意间的一次对视、一段眼神触碰,都能让少年心生喜悦。

也不是没有想过能与她在一起,最大限度便是亲吻和拥抱,哪里会料到如此刻这般,与心上的姑娘置身于温池之间,被她逐一吻过身体的每处角落。

谢小姐已经掠过小腹,勾勒出腹肌之间分明的沟壑,也依次吻过一条条醒目的旧伤疤。再往下,就是池水所在的高度。

她动作骤停,裴渡却感到更为沉重的威压――

道道黑影自她身后探出,凝聚成与绳索无异的长须,浩浩荡荡向他袭来,猝不及防,禁锢住少年人的手臂与后背。

“乖。”

谢镜辞眉眼弯弯:“上去一点。”

话音方落,便有灵力轰然上涌,好似连绵不绝、疯狂生长的藤蔓,将他毫不留情绑缚其中,顶端轻抚,惹来一阵又一阵的痒。

随着灵力向上,裴渡的身体随之腾空,被轻轻放在池边地面。

有酒轻轻洒在鱼尾,鳞片冰凉滑腻,引得水流迅速淌开,有的如同溪流涓涓往下,有的渗进鳞片之间的小小缝隙,寒意透骨。

未经人事的少年人双目迷蒙,低低又唤了一声:“谢小姐……”

要论鲛人的尾巴,与皮肤自然是截然不同的触感。

幽蓝鱼尾色泽黯淡,仿佛将夜空杂糅于其中,尾端的鳍在地面铺开,舌尖一碰,条件反射地晃了晃。

酒与鱼鳞皆是冰凉,离得近了,并没有鱼类常见的海腥味道,反而充斥着裴渡独有的树木清香,与寒池白玉的浓郁酒气彼此融合,只需淡淡一嗅,就能叫人心甘情愿沉溺其中。

她的唇瓣擦过那片张开的鳞。

裴渡嗓音隐隐带了哭腔:“谢小姐,那里……”

他来不及把话说完,喉音却被全盘封锁。

愈来愈多的灵力无声聚拢,逐一落在少年剑修身上狰狞的伤疤。绝大多数地方被谢小姐吻过,对于触碰很是敏.感,如今吸盘贴于其上,更是暧昧难言。

好像是轻吻一般,谢小姐的灵力在他伤疤上缓缓拂动,不厌其烦。

上身是温柔的折磨,鱼尾则响起令人脸红的水声。谢镜辞力道不重,有时会恶趣味地掀开鱼鳞,尝一尝缝隙之间的寒池白玉,随着动作越发往下,最终来到雪白色的尾鳍。

夜色格外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