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页

格蕾丝没有带女仆过来,他自己穿不上裙撑,也不会像盖房子那样把头发摞得高高的,就只简单收拾了一下。

临出门前,他又想起什么,问陛下:“你会责怪斯顿上校吗?”

陛下食欲不错,已经吃完一整颗鸡蛋,这会儿正准备吃第二颗。他一边用银勺背轻轻地敲打蛋壳,一边说:“不管斯顿上校是无意还是故意,他确实泄露了消息,并且被人利用。从结果上看,他没有很好地完成我交给他的任务。”

格蕾丝用力地攥着门把手,还想说什么,被陛下制止:“但我不会责怪他,也不会追究任何人的责任。他们赢了,把我拉到他们的船上,现在已经没必要再想那些事。快去吧,格蕾丝,你也在这条船上,多知道一点儿对你有好处。”

国王的近卫带他来到临时的会议室,替他打开门。刚刚还充满激烈争论声的房间立刻安静下来。

格蕾丝看到巨大的桌旁坐满了两派的首领。他的视线并没有在威廉斯顿或者阿伦德尔伯爵的脸上多作停留,而是站在门口垂下了眼帘,向所有人行了一个规范的屈膝礼,然后才抬起头,问纳科伦侯爵:“父亲,我可以坐您旁边吗?”

纳科伦侯爵还没从刚才要命的赶路中缓过来,下意识看向旁边阿伦德尔伯爵。他的仆人比他机灵许多,忙搀住他的胳膊将他从座位上拉起来,在他旁边加了把椅子。

格蕾丝坐到了纳科伦侯爵和阿伦德尔伯爵之间,威廉和艾伦在他对面。这些人多数都有军旅经验,坐姿十分端正,让格蕾丝不由自主地也坐得非常直,比在王宫的餐桌旁还拘束。

他笔直地坐着,双手放在腿上。坐在他右侧的阿伦德尔伯爵在桌下握住他的手,吓得他一个激灵。他的身体对这个男人的碰触还有记忆。不过他立刻明白阿伦德尔伯爵是在提醒他要把手放到桌上。

所有人的手都在桌上,但是桌面上还扔着好几把枪,黑洞洞的枪口朝向别人,十分可怕,所以他刚才没敢把手也放到桌上。

阿伦德尔伯爵又在他手上握了一下,在催他。格蕾丝忙把手搁到桌子上。

他瞬间意识到这个姿势的不同,当他将手从腿上拿到桌面上时,他的下巴也自然地抬了起来:这才是一个平等谈话的姿势。

这时,坐在他对面的艾伦斯顿用手枪的枪口敲了两下桌子:“主教大人,您刚才说到哪儿了?请继续——”

他的语气是格蕾丝从未听过的冷酷,与此相比,他以前对格蕾丝说过的所有威胁的话简直都成了闹着玩儿。

在接下来的“讨论”中,军队内部的保守派几乎全被主战派顶替了,他们一个职位一个职位地说,一直说了三个多小时,年迈的大主教看起来受尽折磨。

当说到应在全国范围征兵,并效法十字军东征时期赎罪券的原则,用兵役免除十一税时,大主教终于昏了过去。他的两名助手怎么也叫不醒他,主战派们也大发慈悲,没有再逼他。会议到此为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