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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蕾丝的手指在他的手底下蜷起来,艾伦的手就没有走,将他的手完全包起来。

格蕾丝感到十分困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可那是谁的错呢?我们本意是让人民过得更幸福,我们并没有懈怠,但为什么会造成这种不满?还是说,我们注定无法同时令所有人满足?”

他的问题让艾伦也陷入了沉思。

“当然是国王和贵族的错,”巴纳尔神父说,“如果不是这两颗毒瘤占据了社会那么多不合理的财富,所有人民都能幸福起来。”

格蕾丝很确定了,他不喜欢巴纳尔神父武断的说话方式,也不喜欢他把国王比喻成毒瘤。也许人们喜欢这种有趣又易懂的说法,但太武断、太不讲道理。

“我已经说过了,国王并没有否定宪法。”格蕾丝眉头已经有些皱起来。

“可他的意思也很明确了,他并不打算让出所有特权。”巴纳尔神父也表现出在酒馆里与人辩论的架势。

他们又说回去了。

“所有特权?您竟然用‘所有’这个词,这不是太不实际了吗?”

“可那些‘所有’的,本就都是不合理的!如果外科医生看到人身体上长了一颗危害健康的毒瘤,他绝对不会建议只割掉一半,还剩一半——”

“您在说什么?您在假设没有国王吗!”

“这不是‘我’的假设,这是很多人的想法。酒馆里人们每天都在反思法国的失败,他们认为源头就在于没有彻底取消君主制。只把土地表面的草烧了没有用——”

“请您不要总用比喻来讲这些复杂的事!如果没有国王,那当贵族和中央产生分歧时,还有谁能来调和这其中的矛盾?如果没有国王,等待国家的就是分裂和内战,那岂不是把人民推进灾难之中?现实存在的必合乎理性,国王已经存在于这个国家上千年,保证这个国家的稳定,您怎么敢假设他不存在呢?”

“格蕾丝小姐,您是在套用黑格尔的理论吗?可这个人的名声全是靠污蔑卢梭而获得,他对于权力的扭曲的解释是对人权的侮辱!”

格蕾丝彻底被他激怒了,“您总说人权,可您又忘了,您总说要让他们不存在的国王和贵族也是人,他们也有您所说的人权!”

“我不否认您的观点,但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不到人口的百分之五,怎么能让百分之五的人挡了百分之九十五的人的路?您刚才也承认,可以不顾帽子店主的意愿去发展纺织业,所以您也应当同意,占少数的人必然要为多数人的幸福做出适当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