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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些都不能改变宫廷的态度,是吗?”一个年轻人问道。

格蕾丝低头吸了口烟,借这歌动作避开对方一定会露出失望的眼睛,轻轻地摇了摇头。

又一个年轻人问:“格蕾丝小姐,您刚才说,大臣们认为目前的改革很成功。我承认,国家正在变好,可我不相信目前的这些举措能帮国家真正度过难关。那些举措在我看来就像是给一幢破旧的房子刷了一遍漆,或者还换了几张地毯,可腐烂的地基依然没有修好,这幢房子依然处于危险之中……请问,您怎么看这件事呢?”

格蕾丝由衷地希望尽早与他开会的是眼前这些年轻人。

那些在御前会议中无人重视的数据在这里得到认真的倾听,格蕾丝给这些关心国家命运的年轻人们计算税收改革带来的收入增长、敌国送来的战败赔偿金和国家欠款的利息,以及这个冬天预计需要的救济金。

提到即将到来的严冬,在座的几人都忧虑地皱紧了眉头。在这里,没有人对格蕾丝说:“王后陛下,每年冬天都会有人饿死,而您和国王的婚礼比一切都重要。”

不仅仅是因为艾伦提前在朋友们面前说了格蕾丝的好话,这些年轻人都为格蕾丝的好记性和清晰的思路折服了。而他们自己也足够聪明,凭借格蕾丝口中的那些数字就已经确定,只靠现有的改革措施是绝不可能将国家从可怕的债务中拯救出来了。

一个青年说:“现已进行的改革措施其实都不赖,可这些好措施恰恰说明我们必须把改革继续下去!想要避免灾祸,就得有真正的改变!刚才外面那名演讲者说的太对了,凭什么那些为国家贡献最少的却能得到最多呢?而且是数量如此庞大的一个群体!”

“不能指望那些贵族出身的大臣了,他们只顾着捂住自己的口袋,才不管国家如何……真是件怪事,国家想要存活,就得取消贵族的特权;可要施行什么政策,又得是贵族说了算——难道要我们求他们嘛!”

詹姆斯莱让冷笑了一声:“如果乞求有用的话!”

他们再度沉默下来,每个人都陷入忧愁且愤懑的沉思,屋里的烟气越来浓。

有人犹有一丝期许,对艾伦说:“起码你和格蕾丝小姐还在御前会议里……”

艾伦先瞥了格蕾丝一眼,像是藏了些话,然后才看向自己的朋友们:“先生们,不必再寄希望于御前会议了。改革派已经不存在了。尽管我们认为改革才刚刚开始,但那些老爷们已经得到他们想要的,对他们而言,改革就已经结束了。我们现在要等的是全国会议,只有在全国会议上,我们这些平民出身的人才有说话的机会。”

立刻有人问他:“艾伦,你认为全国会议最重要的任务是什么?”

“宪法。”艾伦毫不犹豫地说,“只有明白写下来的条规能成为保障,只有法律能限制特权,”他环视一圈,最终视线锁在格蕾丝脸上,用一种深沉的口吻说:“不止是贵族的,还有国王的。”

格蕾丝和他对视了一眼,默默地垂下眼帘,没有反驳。

“艾伦,你觉得我们能成功吗?”约翰逊希林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