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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伦抬了下手,就像他在会议桌前要发言时常用的那个手势,说:“我可以担保,这名小姐的身体比多数男性都要健康,她可以胜任这项任务。”

他最近刚给科学院捐了钱,于是格蕾丝被请到演讲台上。化学家和助手向他解释那个面罩是吸气用的,哪个是呼气用的。格蕾丝把面罩戴到自己脸上,丝毫没有显出害怕,一些观众差点以为他是化学家请来的托儿。

最后称重结束,实验取得理想的结果,观众们都激动地鼓掌,格蕾丝鼓得尤其带劲儿。他听到化学家最后致谢的时候又提到“拉瓦锡”这个名字,说要永远记住这个不幸的天才。

他问艾伦:“拉瓦锡是谁?他死了吗?”

艾伦说:“是的,他已经死了。他是名法国科学家,主要成就在化学领域,很擅长发明和改进实验,用来验证自己的理论。”

“比如说?”

“比如刚才演讲中提到的质量守恒原理,就是他最先提出的;还有元素理论,我猜你以前已经在我的科学杂志上看到过了,也是由他最先提出;还有燃烧理论,纠正了曾经风靡一时的‘燃素论’。”

“正是对‘燃素论’的反驳导致了他悲惨的死亡。”那名科学家不知在旁边听了多久,加入了他们的谈话,他与艾伦互相行礼,又吻了吻格蕾丝的手背,感谢他在实验中表现出的勇敢。

“请继续说您刚才提到的,为什么拉瓦锡对‘燃素论’的反驳导致了他的死亡?”

“是‘悲惨的死亡’,”科学家强调道,他问格蕾丝:“不知您是否知道马拉?”

格蕾丝摇头,科学家便以征求的眼神地看向艾伦,询问是否可以向他的女友谈及政治。

艾伦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我只知道马拉在政治方面的影响,但不知道他在化学方面做了什么,还请您详说。”

科学家称赞他豁达,说:“许多人都认为女性没有足够的智慧去理解政治,那些信息会令她们失去理智甚至患上癫痫。但有科学证明,女性在智力和精神方面有足够的能力去承受那些知识。”

艾伦觉得这位科学家哪都好,就是演讲前的铺垫太多。

科学终于步入正题,告诉格蕾丝,马拉是法国暴动期间血腥统治的缔造者之一,而在他因政治活动出名之前,曾是一名化学研究者。马拉年轻时曾向法国科学院提交过自己关于“燃素论”的论文。拉瓦锡当时在法国科学院中地位颇高,当然对这种错误又过时的理论评价颇低。后来马拉被当选为国民公会代表,在法国暴动期间成为雅各宾派的领导人,很具影响力。他专门撰写小册子编造拉瓦锡的谣言,引起人们的仇恨,最终将拉瓦锡推上断头台。

艾伦分析说:“可实际上,马拉生前并没有那么强大的影响力。他过于偏激嗜血,在他死前的几个月中,已经出现许多批判的声音,反而是他的横死为他招来广泛的同情。雅各宾派抓住这样的机会,让自己变得更受欢迎,进而加剧了恐怖统治,其中也包括了拉瓦锡之死。”

科学家赞叹他的洞悉力,“您说的没错,拉瓦锡死于马拉的小册子,并死于马拉之后。倘若马拉没有死,或者马拉死在写那本小册子之前,拉瓦锡都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