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带着我回国学习,严倾被以陪爷爷的名义留在了这间别墅里。”

“当时为了严、朱两家的颜面,又或许是对严倾还残留一些亲情,他们没闹得太过,依旧好吃好喝的待严倾。只是我们谁也没有想到,我爷爷他……有妄想症。”

“他认为严倾是他仇人的儿子,认为严倾是来报仇,想要杀他的人。”

严钟抬手指了指二楼一间房,苦笑道:“那间是严倾的卧室,但自他留下的每一天晚上起,爷爷就把他锁在屋子里。严倾白天去上学,回来就被关禁闭。又黑又冷的房子,他每天都要被逼对着墙壁说自己有罪,一天说一千次,说完第二天才有吃得,这样的生活严倾一个人捱了六年。”

“刺啦——”

裴云玖五指有些不稳,手中的叉子擦过餐盘,发出刺耳的声音。

严钟有些愧疚地望向他,“我每周都有和他视频联络,可是我不知道,严倾和我聊一次天,就要挨一次打。有时候是背,有时候是手指,有时候是大腿,隐在衣服下,我什么都看不见。”

裴云玖问:“严倾——这些事情,他都不说吗?”

严钟摇摇头,“他那时候才五岁。五岁,在又黑又冷的房间里,一个痩如枯槁的老人阴森森的盯住你,只要你说了一句偏离既定的话,就会被关进衣柜,关一晚上。”

“严倾只提过一次,就在第一次和我通话的时候,他说爷爷打他。那时候父亲厌弃他,母亲忙着处理家族事宜,我安慰了他几句就被父亲抢走电话,说他不尊敬爷爷,该打该罚。”

“那一次后,严倾就再也没告过状,脸上的表情也一天比一天冷淡,直到三年后,我才反应过来他已经将近一年没有笑过,没有额外表情。”

事到如今,裴云玖才终于明白严倾那一句‘我不讨厌医院’是什么意思。

那时候严倾还没学会‘喜欢’这个概念,所以他的不讨厌,就是喜欢。

感谢医院让他爷爷死亡。

裴云玖听得心都在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