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渊在案头批阅。

玄桅坐在下面一旁的椅子里,脸上带点郁色,难得没有笑模样。

“那个君罔极打的。”

这个答案让行渊的纸上滴了滴墨点,他诧异抬头望来。

玄桅双手十指交叉,说道:“他好像很喜欢那个君罔极。”

行渊:“有多喜欢?像曾经的天衡?”

玄桅望向他,定定看了一阵,露出一个笑:“那自然比不得。”

说完,在行渊低下头后,玄桅的表情却消失了。

是天衡比不得君罔极。

在玄桅的记忆里,温泅雪从来游离又阴戾,美得像被人豢养的孤魂野鬼,天衡是控鬼的祭祀,却未必是鬼的同类。

玄桅见过温泅雪依赖天衡,但却从未见过温泅雪拥抱天衡。

没有任何人被允许亲吻他。

天衡也是任何人之一。

但,他让那个君罔极亲吻他。

玄桅来这里本是为了将这件事告知行渊。

瞧瞧你给温泅雪找的什么人。

但是,他忽然改主意了。

如果行渊连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的这件事都没发现,是不是说明他其实并不在乎温泅雪爱谁。

玄桅心不在焉地想着。

行渊低着头继续批阅:“怎么不说话?”

玄桅抬眼,露出熟悉的灿然笑容:“在想,之前末月在的时候大哥对我说的话,阿雪下意识走到末月跟前了,却临时选择了那个君罔极,大哥是怀疑阿雪根本没有失忆,他想选的人其实是跟天衡有几分相似的末月,只是突然发现末月只是个替身,或者故意装失忆,这才换了人选,被他选中的君罔极只是个幌子?”

玄桅想,怪不得行渊怀疑,末月和天衡的气质的确太像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温泅雪让君罔极亲吻他,以及那时候温泅雪的表情,他也会作此怀疑。

行渊:“你说呢?”

“我觉得大哥的怀疑不无道理。”玄桅认真道,“虽然冥河之水一直被证明有效,但也不排除我拿到的就是次品,又或者这水对阿雪无效,也可能天衡对他格外重要,他即便忘记一切也记得天衡。我这段时间便就近观察一下……”

行渊打断他:“别让他发现。”

玄桅一顿:“大哥有什么计划吗?”

行渊抬眼,胜券在握云淡风轻的表情:“黑耀要杀他,而我要做黄雀,猎捕黑耀这只螳螂。”

玄桅:“就怕他不上钩,他总不会亲自出来刺杀。”

行渊看向玄桅:“你忘了天衡,只要温泅雪在这里一日,天衡迟早会与我们结盟,有天衡在,黑耀还能在他的老巢里躲多久?”

玄桅看着他自信的笑容,也露出笑容:“是。所以控制了阿雪,就控制了天衡。”

行渊:“上次那场祭祀,现在外头都在传是日神羲和显圣,月宗境内人心动荡,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祭祀的秘密。这个秘密天衡肯定知道。”

从前幽冥之境一般黑暗,只有滴漏等物和月宗标志性的阴灵汇聚的人造月亮才能昭显昼夜。

但现在,那场祭祀后白日的天空透出了熹微天光,只有夜晚仍旧漆黑一片。